吴秘书心说,要是不加班,你这通电话可就只收到一串冰冷的嘟嘟声。
“这是常态,董事长没成家没女友,也不像圈内一些人养金丝雀,或者到哪个夜总会挑个带走,他在家在公司都是一个人,没差。”吴秘书巧妙地说了一番。
蒋立信儿子失忆在国外治疗修养,刘斌儿子被迫下乡打理新猪场,圈子里因为那场比赛消停了些。
吴秘书在办公室走动,小姑娘估计在胡思乱想,她听了心上人的私生活状态,半天都没回个响。他扶额:“李小姐,我给你把电话转去董事长办公室。”
李桑枝温吞:“要不别转了吧,你帮我和他说……”
“这我帮不了。”吴秘书差点没控制好音量,“李小姐,我只是个打工人,你真别为难我。”
李桑枝忙说:“好吧。”
吴秘书绷着的面皮一松:“我现在就让董事长接听。”
李桑枝和他同时讲:“那我挂了吧。”
吴秘书眼前发黑,他严肃到极点:“李小姐,我认为就凭董事长为你解决过几次麻烦,你怎麽都该在节日有一通电话,这是作为小辈基本的礼数。”
接着就快声:“好了,我转过去了。”
话筒一放,吴秘书有种可以提前下班了的感觉,他抽两口电子烟,有了闲情想着下班去哪喝一杯,和个合眼缘的春宵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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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事长办公室灯火明亮
费郁林靠坐在椅背上,通话另一边的呼吸声轻到让人大点声都要吓没,他开口:“怎麽不说话。”
李桑枝这才出声:“费先生您好,是我啊,李桑枝。”
费郁林漫不经心地转钢笔:“嗯,李桑枝。”
男人嗓音低沉好听,连名带姓地叫,都像是耳鬓厮磨的情话,听着心跳加速。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名字。
隔了两个月多几天。
她离开京市那天是阳历7月14,今天是9月28,多快啊。
李桑枝是把院里种的花浇了水才打的电话,她这会儿在房里吹窗外进来的凉风,看月亮挂在树杈上:“您忙不忙呀?”
费郁林说:“不忙。”
李桑枝奇怪地问:“那怎麽在过节这天加班?”
费郁林的言语中听不出不耐烦:“一点事,已经处理完了。”
“噢……”李桑枝拉长尾音,她再说话时好小声,“费先生,中秋节快乐。”
费郁林浅淡地勾唇:“中秋节快乐。”
客套完了,没有挂断。
李桑枝还有要问的:“费先生,您吃没吃月饼?”
费郁林指间钢笔流畅地转动:“没吃。”
“啊,怎麽没吃啊。”李桑枝嘀咕,“过节是要吃的。”
费郁林坦言:“不喜欢吃甜食。”
听筒里传来亲昵的声音,撒娇味道重,“那吃一点嘛。”
他眉梢轻挑,似乎有笑:“好。”
“我这边中秋不光是吃月饼,还要吃甘蔗。”李桑枝神秘兮兮,“您知道为什麽吗?”
小朋友在自己家放松安心,雀跃欢快。
费郁林放下钢笔,起身去落地窗前,他在高楼俯瞰城市繁华夜景:“不知道。”
“是甘蔗。”李桑枝笑盈盈,“意思日子从头甜到尾。”
费郁林听她笑声:“寓意好。”
“是吧,我晚饭後就吃了一根。”李桑枝有些开心,“甘蔗是我二婶种的,比外面买的要甜,我今天还打了好多枣子,我们村枣树非常非常多,家家门前门後都有种,中秋前打一点吃,剩下都在中秋後打,要下锅煮了晒成干枣,放在罐子里慢慢吃到过年……”
後知後觉自己说太多无关紧要的事,太不礼貌,她难为情:“我不打扰您了,您忙吧。”
费郁林忍俊不禁,他不是说了已经忙完。
通话还在继续,小女生柔柔地叮嘱:“您要多保重身体。”
费郁林眼底浮上揶揄,他大她十岁,不是二十岁三十岁,哪里需要她在信里说,电话里又说。
“费先生,有件事我想了好些遍。”李桑枝吸了吸气,“还是觉得应该告诉您一声。”
费郁林听出她的紧张:“什麽事?”
“就是……”李桑枝慢悠悠地轻晃小腿,嘴里苦恼地倾诉少女情窦初开的馀温,“我还没有放下对您的喜欢。”
电话里一片寂静。
好半晌,男人温和的声音缓缓讲:“没事,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