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是比较严重,精神方面的疾病难治。”费郁林话里含有惋惜,“积极治疗,定能早日康复。”
蒋复皮笑肉不笑:“承费董吉言。”
“你发病控制不住自己情有可原,但你把我女友掐成那样,”费郁林面容发冷,“是否道过歉,得到她原谅?”
蒋复一僵,眼里闪过慌乱:“当时车里很黑,塌方不知道什麽时候再来一波,我一心想着不让枝枝被压到,就没顾上她脖子上的伤。”
他心虚地看向安安静静的女孩:“枝枝,对不起,我无心伤你,伤了你比伤我自己还难受。”
李桑枝既没表示“过去了,就算了”,也没露出受了多大委屈而眼眶发红,她只是往费郁林身旁站了站。
费郁林低声:“宝宝,该有的礼貌要有。”
李桑枝嘴唇轻撅。
那是不高兴的孩子气,对亲近之人不设防的小脾气。
费郁林盯她几秒,忽然带她去病床前,她心头直跳,摸不清他的目的。
蒋复同样揣测不出,被打断的那条腿一阵阵作痛。
现在是哪门子情况,姓费的要做什麽?蒋复手臂撑着床想坐起来,这个简单的动作让他满头热汗,更虚了。
一张支票进入他视野,他滞住。
费郁林两指捏着支票放在床头:“你替她家里还过的债,给她买过的东西,多少数额你填上。”
蒋复眯眼,去年的事今年提,还是在这时候,难道说李桑枝之前一直没告诉费郁林,最近才说?他无形中促进了他们的感情?
要真是这样,他一头撞死。
蒋复不动声色地观察李桑枝的反应,她没反应,她和他划清界线,在他对面,无视他的处境。
他嗤笑:“谈恋爱送礼物不是很正常。”
费郁林轻描淡写:“你们那时候并非谈恋爱,她是被迫。”
蒋复脸上笑意凝固:“谁跟你说她……”
馀光扫到女孩捏住衣角,他的话声戛然而止。
蒋复注意到她捏衣角的手发颤,她怕费郁林误会,就否认他这个前男友,不要他们曾经的感情,他深呼吸,病白的脸上挤出笑容:“对,是我强迫的她。”
他窝囊至极,好像李桑枝跟费郁林做,他都可以一旁给她擦水,然後在她羞耻地要他滚的时候,把脸凑过去给她扇,问她手疼不疼,求她赏一根手指给他舔。
“但是我给女人花钱,从来都没有要回的……”
蒋复一顿,仿佛李桑枝偷偷给他使眼色,或者瞪他不配合一样,实际李桑枝看都没看他,全是他自己做戏,他垂眼,一副小媳妇姿态:“既然费董有意清掉那笔钱,支票我就收下了。”
费郁林扫一眼他的腿,随和道:“恢复得怎样?”
蒋复表情自然地笑:“挺好。”
“伤筋动骨一百天,一条腿已经瘸了,另一条可要养好。”费郁林也笑了笑,他问突然转身的小女友,“要去哪里?”
李桑枝小声:“到外面走走啦。”
“一起。”费郁林对蒋复颔首,“事已谈完,告辞。”
蒋复脸色平静:“行,那我不送你们了,二位慢走。”
费郁林握住女孩手肘,从她小臂摸下来,牵住她的手,她对他打开指缝,让他的手指插进去,和她十指相扣。
亲密无间的画面,让人眼红。
蒋复确实红了眼,他喉头干涩:“枝枝。”
李桑枝没回头。
蒋复火热的目光凝视她背影,话讲得清淡:“趁费董在,我跟你告个别,等我伤稳定点就会去国外。”
她说费郁林成熟,他也会成熟。
他比费郁林年轻六岁,他进步的空间大了去了。
瘸了一条腿已经让姿势受限,要是两条腿都残废,那还能用几个姿势。
所以他必须让费郁林放过他这个情敌。
他去国外发展期间,会密切关注费郁林联姻的事,一有消息就回国。
蒋复目送李桑枝跟着费郁林走向门口。
从头到尾,他们没有一次眼神交流,她就那麽怕费郁林发现她心里还有他。
“希望你幸福。”蒋复说,“後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