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皎优雅地啃着排骨,骨头吐在骨碟里,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她慢条斯文地擦了擦嘴角,眼皮一掀,火力全开:“呵,黎楚,现在跟我横,长本事了,忘了你七岁那年,偷穿爸那套压箱底的宝贝西装,结果出去玩裤腿太长,在公园里摔了个狗吃屎,门牙磕掉半颗,哭得鼻涕泡都冒出来了,那时候是谁,把你背回家的。”
黎楚:“。。。。”
又开始翻旧账了是嘛。
还是当着程芯的面,他不要面子嘛。
“黎皎,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你提它干嘛,那也比某人强,你十二岁学骑自行车,非要在下坡路表演什麽撒手神技,结果车把一歪,连人带车一头栽进花坛里,扎得满身都是刺,还不是我哭着跑去找妈来救你的。”
黎皎面不改色:“哎呀,谁明天有个常重要的项目会议?”
她擡眼,看向黎楚,眼神充满了关切:“黎经理,你这‘工伤’的腰,能坚持坐一下午吗?要不姐姐我勉为其难,找人替你一下。”
黎楚额角青筋直跳,“不,用。”
“啧。”黎皎眉头微蹙,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弟弟,别硬撑啊,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万一你在那严肃的会议上,疼得龇牙咧嘴,坐立不安,或者实在撑不住溜出去贴膏药,这要是传出去,影响多不好啊。”
黎楚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用不着你操心。”
眼看火药味越来越浓,黎皎突然转向一直在埋头干饭,努力降低存在感的程芯,着三分委屈七分告状:“芯芯,你看看你老公,我好心好帮他带药,关心他身体,他不领情就算了,还凶我!”
她眨眨眼,努力营造被弟弟欺负的可怜姐姐形象。
黎楚立刻不甘示弱,也扭头看向程芯,“老婆,你看她,从进门到现在,她那张嘴就没停过攻击我。”
被点名的程芯,嘴里还叼着半根青菜,茫然地擡起头,看看左边,看看右边。
她腮帮子鼓鼓的,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转了两圈,最後站在黎楚这边。
程芯搁下碗筷,附在黎楚耳边,“老公,明天我们偷偷给陆子逸下独门秘方,累死着他们。”
黎楚原本气得发胀的脑子,听到老婆的建议,气,全消了。
看向对面还在优雅啃排骨的黎皎。
嗯,好像也没刚才那麽面目可憎了。
那张专戳人肺管子的口。
此刻看起来,嗯,勉强能算上嘴。
黎楚重新拿起筷子,夹起一块之前觉得油腻的红烧肉塞进嘴里。
嗯,这家外卖好吃。
黎皎正小口啜着汤,将弟弟这堪称川剧变脸的情绪变化尽收眼底。
她放下汤匙,身体微微前倾,“芯芯,你跟他说什麽悄悄话了?”
她指了指黎楚,“看把他给乐的,刚才还恨不得扑过来咬我呢。”
程芯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慢悠悠地咽下嘴里的饭,一脸茫然:“我就让他,多吃点肉。”
演技堪称自然流畅。
黎皎才不信,狐疑地目光又转向黎楚:“黎楚,你说,你老婆给你灌什麽迷魂汤了。”
黎楚正美滋滋地扒拉米饭,闻言擡起头,嘴角咧开极其欠揍的笑意,然後故意拖长了调子,用一种气死人不偿命的欢快语气说道:
“不~告诉~你,气~死~你。”
黎皎“。。。。。。”
她被这幼稚又精准的挑衅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