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瑟差点没惊呼出来,她抚着有些吃痛的手臂,没好气地看着面带恼意的晏时锦,忽的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麽。
看来,派人把她急着叫过来的不是周嬷嬷,而是这位世子爷。
“这是你的!”
晏时锦将一个东西放在一旁的圆桌上,神色十分不耐。
那日就寝时,他就觉得自己的被褥沾满了这女子的气息,甚至还有愈渐浓烈的倾向,他十分不解,直到在床榻上发现了一个香牌,而他解下来,顺手一放的玉佩却不翼而飞。
纪云瑟看了一眼,是她的香牌。
她自小就招蚊虫,幼年时,屋子里燃多少蚊烟都无济于事,雪白的皮肤上常常被叮得满是红点,直到沈绎送了她这个特制的驱蚊香牌,挂在身上,才好了些。
知她不喜药味,便特地加了许多清新的香料,每年春季就会重制两个,以确保药效。
纪云瑟刚要伸手去拿,又忽的收了回来,颇有几分歉意,道:
“不好意思,世子的玉佩,我并未带在身上,放在,放在我房里,要不,下回我再送来给你?”
晏时锦道:
“无妨,我随你去取。”
那玉佩乃太祖皇帝赏赐,历代晏国公所有,年初他行冠礼时,父亲亲手交付予他,意欲让他逐渐接手国公府的庶务。玉佩虽不算贵重,但意义非凡,若是被有心之人拿了去行不轨之事,後果不堪设想。
纪云瑟扯了扯嘴角:
“这恐怕,不太方便吧?”
晏时锦看向她,黑眸晦暗不明,语气沉戾下来:
“丢了?还是摔了?”
怪不得,这几日,她一直躲着自己!
纪云瑟一愣,赶忙摇头:
“没有没有,怎麽可能?”
“这东西如此贵重,我怎麽敢?”
她翘首一笑:
“世子莫要如此穷追不舍嘛,倒显得您小气了,你放心,明日,我定记着送来寿康宫给你!”
她看了一眼桌上的香牌,笑道:
“若是不放心,你也留着我的?”
晏时锦:
“……”
纪云瑟讪笑着将自己的香牌收入衣襟中,就见男子拂袖而去,留下一句话:
“你最好别让我明日再去找你!”
晏时锦步出门外,见有小内监领着太医过来给太後看诊,便一同进入正殿。
纪云瑟默默对着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她想着既来了一趟,顺便看看太後再回去,也跟着进入太後的寝殿中。
殿中依旧燃着炭盆,太後正斜倚在侧殿暖榻,伸手放在一旁的小枕头上,让太医诊脉。
太後看着这张陌生的面孔,道:
“听说,你擅针灸?皇帝这麽多年腿疼的顽疾,都被你治得差不多了?”
“年纪轻轻,本事不小呐!”
太医恭敬道:
“太後过誉。况微臣眼看就至而立之年,已不算年轻了。”
太後幽幽叹了一句:
“记得当年,太医院有个贺太医,脉息好,针灸手艺更好,只可惜……”
太医眸光微动,手指压实了寸关尺,继续诊脉,又看了太後舌苔,问了些症状,方躬身退至一旁,准备针囊。
却在无意中看见纪云瑟进来时,顿住身形。
纪云瑟亦是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嘴唇微动,差点就要喊出声。
晏时锦转头瞥见二人的异样,行至太後身旁,有些诧异道:
“这位太医是新入宫的?”
“为何从前并未见过?”
周嬷嬷笑着解释道:
“正是呢!这位是新来的沈太医,陛下说他甚好,特意让他给太後瞧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