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在京卫司衙门的刑房里浸淫多年的指挥使,他的黑眸似乎能穿透人心,纪云瑟躲闪着低下脑袋不去看他,也无言以对。
晏时锦再一次用力将她搂紧,轻薄的锦缎相贴,能清楚地感知到对方的体温,一字一句,缓声道:
“但是,你既招惹了就该嫁我,想逃?”
“不可能。”
声音平静,理所当然中透着不容置喙。
纪云瑟愣愣地迎上他别具深意的目光,好似猫儿好不容易逮到了她这只小老鼠,牢牢制在掌心,下一瞬就要将她一口吞掉。
她被这厮的幽厉黑眸盯得大脑突然空白,勉强挤出一抹笑:
“什…什麽呀!”
“都不知道你在说什麽。”
不知道就怪了!
晏时锦不想戳穿她。他就喜欢她凝着狡黠的眸子装乖的小模样,像一只喜欢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小狐狸,一旦被他制住又会戴上无辜小白兔的面具。
促狭得可爱。
让人的心发软。
所以当他知道那些不是她的面首,她并没有背叛他,了解了她出逃的缘由,便不费什麽力气,轻松原谅了她从前的欺骗。
少女的脸颊泛红,或许是因为饮了不少酒的缘故,晏时锦蹙了蹙眉,他居然都不知道,她竟如此好酒!
幽香和酒香混杂,齐齐涌入鼻尖,男子深深吸了一口气:
“晚膳时,喝了多少酒?”
纪云瑟僵了僵,脑子尚迷糊着,不知他为何又扯到了这个,低声道:
“没喝多少。”
“又扯谎!”
晏时锦轻轻捏了一把她的腰,少女身体一凛,她从未被一个男子这样搂着乱摸,刚想质问一句,又听他说道:
“整顿饭吃下来,你说了不下十次‘干了!’”
“至少喝了十杯,按那酒楼的杯盏大小,算下来可不少。”
被这厮牵着鼻子走的纪云瑟顿时忘了对他指责的话,听到他这麽说就想试图辩解一番,却忽的被窗外灌入的一阵凉风吹得脑子晴明了一些,反应过来:
“你怎麽知道的?”
“莫非,你就是知府大人宴请的那个京官?”
这厮发现是她在问店小二要雅间,故意让他们到六楼,方便他偷听他们说话?
他和罗知府早就熟识,所以,他出现在罗家也就不奇怪了!
这厮!
却不知,他今日是偶然碰上自己,还是这王八羔子早有预谋?
晏时锦并不打算瞒她,痛快承认:
“是我。”
纪云瑟又试着挪动着,随即轻哼一声:
“世子这又算什麽?”
“你不是都快成婚了?千里迢迢跑来这里,脚踩两只船,又是何意?”
“谁说我要成婚?”
少女嘟着小嘴,在他怀里用力扭来扭去,这副哀怨的小模样,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吃醋?
见男子挑了挑眉,纪云瑟撇嘴:
“晏国公府与成国公府办喜事,人尽皆知,别想骗我!”
眸光流转,娇嗔灵动,晏时锦忍不住将她的小脑袋扣过来,温唇贴近她耳畔,嗓音低沉:
“国公府就我一个男丁麽?”
“那是我三弟的婚事。”
什麽?他三弟?
呵,纪云瑟很快明白过来,定是这厮故意放出来的消息,恐怕就是想打消她的疑虑,让她不再防备,放心地出来抛头露面吧!
迎上少女微怔的目光,男子轻笑一声,轻抚刚才被他捏紧,如今还有轻微指印的脸颊,温言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