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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esp;&esp;“我这里离教坊司近啊，晚上看到了。”

&esp;&esp;顾亭雪冷笑：“你觉得我很好骗？”

&esp;&esp;看到那刀刃的寒光又闪了闪，香君赶紧说：“好好好，我说实话，是我让我宫里的小路子去盯着的，我不是担心么？”

&esp;&esp;“担心什么？”

&esp;&esp;“担心我的身份啊。”香君委屈巴巴地说：“那些歌伎里，有三个和我一样是许家培养的，我怕她们若是得了皇帝的宠爱，成了妃嫔，会告诉别人，我也是扬州瘦马出身，不是正经人家的姑娘……”

&esp;&esp;香君这么说，顾亭雪倒是能信几分。

&esp;&esp;因为这件事若是暴露，确实算得上欺君之罪。

&esp;&esp;“我办事情，你不放心？”

&esp;&esp;“香君不敢！只是……公公应该也了解我，我是个心思重的人，事情不搞清楚，总是容易多想。”

&esp;&esp;“你在许家养了那么多年，人多眼杂，自然不能说你是许家亲生的，所以对外便说你是许老爷在荒年捡回家的孤女，一直当亲生女儿养着。从前不上族谱，是因为有道士说你十六岁之前有灾祸，三魂六魄不稳，要低调地养着才能平安，等到十六岁之后魂魄都稳定了，才能正式认祖归宗。至于你在官府的贱籍文书和卖身契，全都销毁了，任谁来也找不到证据。我这样说，许选侍可安心了？”

&esp;&esp;香君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扯了扯顾亭雪的袖口，悄无声息地把那刀子扯得离自己的脖子远了点。

&esp;&esp;“公公就叫我香君好么？许选侍叫着怪疏远的。”

&esp;&esp;顾亭雪怎么会不知道香君的小伎俩，但也不想跟她计较，冷哼一声，收起了刀。

&esp;&esp;就在这时，只听得吱呀一声，身后的门被人推开了。

&esp;&esp;今天守夜的是梦梅，她听到姑娘的屋子里有动静，还以为是遭了贼人，没想到推门就看到自家主子竟然跟顾公公在一起。

&esp;&esp;梦梅的角度看起来，就是顾亭雪正把香君按在椅子上，两人的脸凑得极近，不知道是刚干完了什么，还是准备干什么被她打断了。

&esp;&esp;饶是梦梅这样稳重的性子，看到眼前的这一幕，还是瞪圆了眼睛。

&esp;&esp;自家的主子不是皇帝的嫔妃么，怎么会跟顾公公搞在一起？

&esp;&esp;顾亭雪回头睨了梦梅一眼，那阴湿的眼神，吓得她哆嗦了一下，感觉下一秒，这位权势滔天的宦官就要一刀把她的脖子砍断。

&esp;&esp;就在她支支吾吾说不出话的时候，看到了香君偷偷在椅子下伸出的手，正在示意她快走。

&esp;&esp;香君还特意歪了歪脑袋，露出一双眼睛来，给梦梅使眼色。

&esp;&esp;看姑娘的神情，不像是在害怕，梦梅赶紧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低着头往后退，还把门给重新关上了。

&esp;&esp;看到梦梅顺利撤离，香君松一口气，收回目光，却又对上了顾亭雪灼人的眼神。

&esp;&esp;“公公……”香君抓着顾亭雪的衣角扯了扯，“您也站累了吧，不如坐下说？”

&esp;&esp;顾亭雪冷哼一声，直起身子，走到一旁的太师椅旁坐下。

&esp;&esp;香君赶紧起身给顾亭雪倒了一杯水，温柔小意地递给他，“公公请用。”

&esp;&esp;顾亭雪接过水喝了一口，香君也不坐下，还是站在一旁伺候着。

&esp;&esp;“许选侍是主子，不必如此屈尊降贵。”

&esp;&esp;“虽然现在我是宫妃，但是顾公公永远都是我的恩人，这份恩情，香君永生都不敢忘记的。”

&esp;&esp;顾亭雪冷哼一声，准备放下杯子，香君却抢先一步接过。

&esp;&esp;“我来！”

&esp;&esp;看到香君低眉顺眼的样子，虽然知道她是装的，顾亭雪的心情还好了一点。

&esp;&esp;香君祈祷着，顾亭雪能赶紧放过她，不曾想顾亭雪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esp;&esp;他继续问道：“前面侍寝的歌伎，你也去看过么？”

&esp;&esp;“没有，我让小路子去看过。小路子说……她们已经死了……”

&esp;&esp;顾亭雪倒是不怀疑香君能打听到消息，毕竟她是个心思玲珑的，还愿意使银子，这进宫两个月，她这个小小选侍吃的恨不得比有些贵人还好。

&esp;&esp;再加上，这皇帝用宫外送来的女子治病的事情，几乎是一个人尽皆知的秘密。

&esp;&esp;毕竟已经死了二十六个人，还有十条人命等在路上呢。哪里能藏得住？

&esp;&esp;只是谁都不敢说，谁都不敢问罢了，所有人都默契地视而不见，假装不知道。

&esp;&esp;“既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今日为何还要去看那舞姬？”

&esp;&esp;香君这才像是后怕一般地缓缓坐回了椅子上。

&esp;&esp;她的手紧紧抓着扶手，脸色苍白。

&esp;&esp;“小路子跟我说，侍寝的三人，还有一人活着，只是被扔在下人房没人管，我便想去看看，说不定她还有救呢？”

&esp;&esp;“你倒是喜欢多管闲事。”

&esp;&esp;“是么？”香君的睫毛颤了颤，似乎有些悲伤，“宫外的人，就是看到路边受了伤的小猫小狗，若是有余力，也会帮一帮的。怎么到了这天下最富贵的地方，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所有人都视而不见呢？”

&esp;&esp;顾亭雪倒是被香君给问住了，半响才说：“这宫里，心善的人，早都已经死绝了。许选侍还是管好自己吧。”

&esp;&esp;“谁说的，公公不就是心善之人么？否则，公公怎么会帮我呢？”

&esp;&esp;“阉人可算不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