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舍不得呀,明明在这里只有很短很短的时间,却感觉多麽地熟悉,多麽地舍不得。
郁哉抹了抹眼泪,转过身,终于还是开门离开。
张远惟核对完合同後,立刻拎起外套就往工作室外面走,简叙追出来,喊住了他:“你等一下!”
张远惟头也不回:“有什麽事发信息给我!我得赶紧回医院,郁哉还在等着我!”
他说不出地不安,刚才在处理事情的时候,他的内心深处突然涌上来一股难言的情绪,好像一股海浪把他拍打在绝望的沙滩上。
能够给他带来这种不安的,只有郁哉。
所以他必须立刻回去,回到郁哉的身边,他才能立刻消除这种极度的不安全感。
“郁哉给我发消息了!”简叙见拦不住他,气得喊了一句,“他让我转告给你一些话!”
张远惟瞬间钉在了原地,纳闷地回过头:“你说什麽?”
为什麽郁哉要给简叙发消息,明明可以直接打电话给他的,郁哉明明应该知道他会立刻接听的,为什麽还要发消息给简叙?
简叙皱着眉,要说不说的样子,这让张远惟心里很没底。
他的脑子陷入短暂的空白,他几乎要呼喊出声:不要,不要,不要告诉我!
可是简叙还是说了:“郁哉他发消息给我说,他在你的家里做了两个草莓蛋糕,他提醒你,你和小郁要快点回去吃。好奇怪……郁哉竟然会打错小郁的名字。诶……张远惟,你跑什麽!”
张远惟脑子乱成一团浆糊,他不顾一切的一地开车往家里飙,沿途差点出了车祸也不管,直接擦着别人的车身冲过去,还连闯了三个红灯。
到了家里的小区,他把车停在楼下,车钥匙都没拔就往楼上跑,每跑上一个台阶,他的心就沉一下。
一路上,他不停地给郁哉打电话。
可是没有一次,郁哉是接的。
郁哉失联了。
心里那股让人绝望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也越来越深,压在他的心里,像一整块几百斤重的石头。
他大汗淋漓,不知所措。他握住门把手,手心上全是汗。
郁哉不见了。
郁哉留下了一大一小的蛋糕後,消失了。
杨湛生打电话给张远惟,一阵忙音後也没见接,赶紧火急火燎打车过去他们小区,边拦车边骂骂咧咧,就这麽一路骂过去,弄得司机大哥都不敢吭一声,生怕自己会惹火上身。
杨湛生一路骂上去,但打开门看到张远惟躺在客厅地上半死不活的样子时,又一下子心软了,他收了嘴,走过去毫不客气地揪住张远惟的衣领,狠狠地晃了晃:“装什麽死,起来!”
张远惟的眼皮颤了颤,但压根就没睁开,抖了那麽一两下後,就当自己没听见,头一歪重新垂下去。
杨湛生翻了个大白眼,实在看不下去他那个胡子拉碴头发凌乱衣服邋里邋遢的样子,于是把他直接拖走,扔浴室里边,开了花洒往他身上一扔,拍拍手俯视着他:“赶紧洗,洗完出来,我告诉你郁哉在哪儿。”
说要没等张远惟起来,白了里边刚要爬起来的人一眼,就直接把门离开了浴室。
真的是,非得提郁哉才有点人样,早知道後悔,当初干嘛不好好对人家?
张远惟用五分钟迅速把自己清洗了一遍,头发上还滴着水,就慌张地走出来挡在杨湛生面前,紧张地问他:“警察找到郁哉了?”
杨湛生看了他一眼,说:“找到了。”
他看见张远惟的眼睛立刻亮起来,于是又说:“但他不想见你,也不想回来。”
张远惟眼里的光呀,“啪”地一声就灭了。
他委屈地低声呢喃:“是……是呀,郁哉不想回来,也是当然的……”
他已经没有爱的机会了。
郁哉亲手把他的爱狠狠撕灭,温柔地却不留任何情面。
终究还是自己从小到大的兄弟,杨湛生看着他这样,心里也难受。
一个月前,郁哉一声不响地离开,除了简叙手里的那条短信,没留下任何东西。
张远惟彻底崩溃,整天把自己关在这里不出去,要不是因为还牵挂儿子,张远惟都会把自己活活饿死在这里。
前不久把张小郁托付给端玉照顾後,张远惟可算是彻底没好好过日子的念头了。
那他就更不可能把郁哉在的地址给张远惟了。
就让这人疼着吧,受一受之前郁哉受的苦,让这人也疼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