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这麽久,他总算愿意开腔,昭昭连忙道:“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嫁人一事我从没隐瞒过你,你为何忽然生气?我总不可能一辈子没名没份地待在侯府。”
他的语气沉了些,带着几分讽刺意味。
“一辈子?和卫嘉彦吗?”
腰上一沉,青年跨坐上来,手指捏住她的下巴,狠戾道:
“你这张嘴总是能说出扎我心窝的话,我恨不能毒哑了你。”
说罢,他俯身往她唇上啃了一口,不像是亲吻,更像情绪的发泄,没有一丝旖旎。
昭昭疼得皱眉,怕他真的要毒哑自己,连忙道:“郎君何必劳神费力绑我。以郎君的能力,自由出入侯府想必不难,昭昭即便嫁给世子,也依然会念着郎君的好,愿意和郎君长长久久地相处。”
一气呵成说完辩解的话,室内又陷入静谧。
许久,宋砚雪都没说话。
昭昭越等越心慌,能听见他越来越粗重的喘气声,像是暴风雨前的酝酿。
他不做出回应,她便没办法知晓他的态度,只能默默等着。
而宋砚雪此刻确实在压抑脾气。他养气功夫向来好,从不喜形于色,对待眼前的女子更是多番纵容。
然而每回她都能狠狠踩到他的雷点上,引燃他所有深藏的暴躁。
她究竟把他当成什麽低贱的人。
以为他可以心甘情愿地当她的情。夫,像狗一样祈求她的爱怜。
而她名正言顺的丈夫,却可以光明正大地拥有她所有偏爱,体会她所有的情绪。
他只能像黑暗里的可怜虫,无休止地等待她偶尔的回眸。
看着身下纤细的脖子,一只手便能掐住,宋砚雪忽然很想杀了她,让这具皮囊停留在最美好的时候,他也再不会被她扰乱心智,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这麽想着,他双手覆上去,缓缓收紧。
隔着光滑的肌肤能感受到血管的跳动,他闭了闭眼,几乎能够想到血液在里面疯狂流动的画面。
“宋砚雪,放手!”
掌下之人急促呼吸起来,他细细感受掌握她生死的快意,猛地睁眼,然後松开对她的禁锢。
即便蒙着黑纱,他亦能看透她眼中的无助。
只能依仗于他的无助。
这种独占的滋味极大地取悦了他。
他忽然就改变想法。
“你说得对,贸然绑了你是我冲动。今日是你的大喜之日,差点忘了还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他摘下她眼前的黑布,从旁边递了个黑色锦盒过来,温声道,“打开看看,你会喜欢的。”
光线乍然涌入,昭昭眸中一刺,不适地眨了眨眼。
男人俊美的容颜逐渐清晰,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阴森,只觉眼珠太黑,肌肤太白,两相交映下便如同鬼魅。
仿佛有上百只虫蚁爬过脊背,昭昭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青年又把东西往她眼前递了递,眉目间尽是温和的笑意,像朵僞装的食人花,只待猎物掉入陷阱,便猛地张口咬住。
昭昭并不敢接,瞥见锦盒上古怪的纹路,心中涌起不安。
她现在呈大字型躺在床上,四肢可供活动的范围很小。
“我够不到……郎君先替我解开手腕。”她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声音放得很柔。
原以为宋砚雪会拒绝,结果他唇角一翘,歉意道:“是我疏忽了。”
他从香囊里取出钥匙,替她松了右手,然後重新坐回来,再次将锦盒送到她眼前,眼底闪过一丝寒光。
昭昭趁着活动手腕的间隙,目光扫过他腰间的香囊。
从上面绣的花纹,她认出是先前在宋家赶工的那只。当时答应替他做一个,做到一半时被别的事绊住手脚,便没再想起过,没想到他竟然还收着。
宋砚雪再次催促道:“快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这一回,他的语气明显急迫了些。
昭昭没理由再拒绝,手指轻轻搭在锦盖上,擡眼时不经意看见宋砚雪五官扭曲了一下,心中便是一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