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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猜出何事,观了一眼殿下的腹中伤,苏东道:“殿下,你且有伤在身,理应回都休养。不该操劳。”
李朝摸下伤口处,“我们找个地方,盘拢事宜,也不妨碍我养伤,你说,对吗。再者这几日舟车我也好些了。”
眼见殿下去意已决,苏东道:“殿下,去什麽地方。”
李朝笑道:“云州。”
苏东也随之一笑,“殿下,何时啓程。”
李朝:“不如,即刻。”
他们二人同林老告别,同乘一匹快马消失于林老幽深地视目下。
林名扬坐回马车,扬袖道:“啓程。”
近身护卫,手一挥,喝了一声。
这支车马队伍在停了将近一个时辰後,再次出发行于路。
而有的人,也在这一刻暂作分离。
盼望相见,不知何时再见。
作为太子殿下的李朝,有些许庆幸身边的履职者是他想要留的人。
但这因职务而捆绑下来的人,终是水月一拍即散。
倘若不离,首先须知因何才能不离。
奔波了一日,他们终是赶到一个农家客栈歇脚。
给马儿喂些草料回来的苏东,打开屋门,便见殿下去衣而眠,裹着白袖的两条手腕放在外面。
他竟不由得想偷偷地握一握殿下的手。
他把门关上,望去屋内的另一张小床,他别过眼去。
不多时,又擡起了眼,不过还是止步了。
苏东挑灭屋内留的烛火。
他在一张只够容纳一人的小床,和衣闭眸。
李朝并未睡熟,他侧身枕臂。
夜里望去方才躺下的那人的落影,着窗棂照进来的月光,他可以清楚地看到人身躺在床上的轮廓。
便是这个人,这个人他为什麽要喜欢上。
罢了,喜欢便喜欢了。
若是对方不喧于口,他便自己去讲。
总归他是太子殿下,不免让之忌惮,他主动说出应该不会有什麽问题。
握成拳捶胸似的拳头,被他捶到了冰冷的床榻上。
顿时骨骼吃痛,估计红了。
他张张口,用另一只手反握这只手,翻了个身。
如果苏东拒绝丶反感丶恶心如何办。
啊?睡不着了。
他可是试探过许多次,苏东都没有那个态度。
却也没有个明确地否认。
世人常言,有事说事,没有事便滚。
会不会在他身上应验。
不想,他一个太子殿下竟要为此所困。
过了几个时辰,他又突然从睡梦中睁眼,不管了,云州事了,他回去路上便问。
这一趟,非弄个明白不可。
实在不行,那便再说丶再说。
夜里辗转反复,以至于次日赶路时,他的头一晃一晃的,让人不免发笑。
还时不时地往下磕,已经找不到比闭眸以外更舒服的事了。
还好,苏东勒着缰绳停下。
他自己先下来,把殿下放下马,再将他背到自己身上。
这样,苏东他一手扶着殿下,另一手牵着驮他与殿下的好马,将它打结拴到一棵树桩上面。
他自己则把殿下席地放下。
放下前,把马上的鞍拿了下来,垫在殿下的头部下方,使当其枕。
他呢,便坐在殿下身旁,守着困盹的殿下,不时看马低头捕食它的天生野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