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看在。。。。某人可怜的份上才,才没计较的。”
“我知道,”嘴唇稍纵即逝的触感,卢昀清的呼吸更重了,“大少爷,再可怜可怜我,手上动一动,我快好了。。。。。。”
。。。。。。
盛世弋将坏人反锁在房间外。
卢昀清被丢在客厅收拾,盛世弋裤子脱了扔在沙发,他从裤兜里摸出一包烟,火机一并装在里面,他擦燃,边抽边往阳台走。
烟草的苦辣唤醒一些记忆,潮得像蒙了层雾:
他在Atlas兼职中的某天,盛世弋急匆匆跑进来,要打包走一杯,尽快。
盛世弋等待时一直在看手机,很着急的样子,想东西太入迷,直接掏出烟盒抽了根烟含着,含住了又突然想起是在室内,把烟收回去。
这时外头有人喊他,他出去了,烟落在点单台上。
回来咖啡已经做好,他拎起就走。
卢昀清换回校服,不紧不慢地往学校走,手里捏着那半包烟,心底隐约有道声音在引诱他,他顺从诱惑,抽出一根放在鼻尖,深嗅一口。烟草的味道是这样吗?苦而强烈,像被一双手抓住喉咙,是一种不健康的气味。
盛世弋的嘴唇是健康的红色,卢昀清跟他的距离不足以闻到彼此气味,所以他合理联想,盛世弋身上应该裹着这样的味道,但他看上去富有生命力,如此想来,不健康的气味开始变得能够接受。
那道声音又引诱他点燃,尝一口。
闭着眼,唇间含住的好像是盛世弋吸过的那根,烟嘴湿润,卢昀清端详一点点被火星吞噬的烟纸,以及笔直的烟雾,烟丝燃烧後散发出淡淡的话梅香味,他毫无防备地深吸一口,始料未及的辛辣,他呛咳出眼泪,好久才站直。
第二口,他学着缓慢吸入,再轻轻吐出,就着逼仄小巷的腐败气味,他抽完人生第一支烟。
好神奇,身体蓦地变轻,一些烦躁顺着燃尽的烟丝灰飞烟灭,他竟觉得轻松。
那时压在他身上的东西太多,这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就像残留指尖的烟味,风一吹就散尽。卢昀清哄自己是为报答他,但一想到盛世弋就要抽烟的行为,渐渐养成习惯,他也没想过改。
很久之後,等到所有线索被串到一起时,卢昀清才发觉自己竟迟钝到这种地步。
如果不是喜欢他,又怎麽会对一件东西有如此深的遐想,原来那不是羡慕,而是爱慕啊。
他潜意识中将盛世弋身上的味道想象成烟草,抽烟就是借他的零星碎片做个短暂美梦。
那时他对盛世弋的想象还是扁平的,主观的。
真正触摸过後才知道,盛世弋身上不止有烟草味道,还有被体温烘暖的香水味丶沐浴乳的香味。。。。。。比想象中鲜活千万倍。
单一的味道根本无法概括盛世弋的美好,在真正触摸到他後,烟就变成镇静剂一样的存在。压制住他随时失控的占有欲丶毫无自控可言的谷欠望丶越堆越高的渴求。。。。。。他变成一辆失控俯冲的飞机,只有撞进大海那一刻才停得下来。
一根烟燃尽,卢昀清大脑恢复清明,坠毁的欲望抑制些许,他按灭烟头,去冲了个澡。
也许是水太冷,他擦身时手微微发抖。
盥洗台上摆有盛世弋用过的剃须刀,他熟悉盛世弋洗漱流程,洁面丶护肤丶喷古龙水,卢昀清稍稍走神,剃须刀在他下巴割开一道伤口,有一点血渗出来。
疼痛紧随而至,他身体里的毁灭欲再次占领高地,卢昀清没管自己流血的下巴,用手腕轻轻贴住剃须刀片,薄薄的皮肤下血管清晰可见。
在刺破的前一秒,他听到门外的脚步声,盛世弋出来了。
卢昀清望着自己的手,有些发愣,好像不懂自己刚才在做什麽,上一秒控制身体的并不是这一秒的自己,他放下剃须刀,走出去。
盛世弋靠在水吧台边,叫住他:“卢昀清,你下巴怎麽了?”
卢昀清无知无觉:“没怎麽。”
他走上前来拉住他,食指在他下巴擦了一下,数落他:“笨蛋啊,剃须刀不会用?”盛世弋抽了张纸给他压着,“去,找片OK绷贴上。”
盛世弋压着他伤口的力度很轻,像是怕弄疼他似的,其实卢昀清对疼痛感觉很迟钝——他挨过太多打了,但肉体的痛觉越迟钝,心脏就越敏感。
对方眉眼中的关怀不像是假的,真切得让他呼吸困难,让他罕见地産生了委屈这种情绪。卢昀清眼眶发酸,眨了下眼睛,挤出两滴温热的液体。
“你是真怕疼啊,这就哭了?”盛世弋被他的娇气吓到,无可奈何地妥协说,“好好好,我去拿我去拿,你自己按一下。”
卢昀清呆立在客厅中央,紧紧锁定那片忙碌的背影,就连影子都好温柔,软绵绵地在地毯上铺开,卢昀清想躲进去,长久地蜷缩在盛世弋的阴影里,让他无法说话无法动作也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