薯饼那双黄绿黄绿的大眼睛瞪着涂蓝埙。
见涂蓝埙没有起身恭迎的意思,它扭屁股用尾巴抽了涂蓝埙的腿一下,然後四颗尖尖的小牙啮咬涂蓝埙的小腿,带点惩罚的意味。
涂蓝埙听说过一种牧羊和牛的狗,会在催促牛羊行动时,咬牛羊的後蹄子。现在薯饼在牧她,要求零食和奖励。
不愧是索倪亚养的猫,楼板和房门都拦不住它,而且理直气壮,从不反思,只外耗别人。
涂蓝埙盯住薯饼三秒钟,忽然露出个笑容,从床头柜翻出一样缠着长电线的玩意。伸手,插电,物件对准薯饼,她按下开关。
“嗡——呼呼呼呼——”
电吹风呼出一大股热气,直吹薯饼的猫脸,发出独属于电吹风的噪音。
薯饼尖叫一声,松开涂蓝埙的小腿转身就跑,直接穿过门板消失了。
门外穿来“哎——”的声音,是N,紧接着是碗筷掉在桌上的碰撞。
涂蓝埙愉快出门,看见薯饼正跳在桌上乱踩,旁边是冷脸救护云吞面碗的N,他另一手拿着抹布,在擦洒掉的面汤,一身贤惠怨气。
N面无表情地指控:“它撞我手上了。”
涂蓝埙耸肩:“我可不敢管。”
在薯饼第三次抖着胡子,试图去闻碗边的一粒虾米,N终于忍不住把它抱起来,小猫扭动着不愿意,却被N握住肋侧翻了个个儿。
他冲猫脸吹了口短气:“呼。”
很轻,说不上警告,更像是无语。
薯饼龇牙咧嘴地威胁他,然後被放在地上,跳动四只小猫腿,颠颠地跑走了。
涂蓝埙已经顶着被润肤水打湿的脸坐在桌子另一边,拿起筷子,N走过来,将她面前刚洒过汤的那碗换成另一碗。
又是一个明亮的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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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利店仍然有序,鬼怪在附近越聚越多,涂蓝埙整日忙于收银和补货,闲暇时要麽和索倪亚拌嘴,要麽打游戏,渐渐把君玺庄园的事忘在脑後。
就这麽过了三天。
李傲来了。
他一大早出现在店门口,身後跟着小张和老魏,进来就满面疲色:“我没打扰你吧。”
店里排队买早餐的鬼都隐没了身形,李傲也如没看见他们似的,点点保温箱里的速冻新奥尔良鸡肉包子,“来两个,再要一杯热豆浆。”
涂蓝埙问:“君玺庄园的事了了?”
“没完。”李傲疲惫地打了个呵欠,“只按住了胡海生。董一健已经被放了。没有他参与君玺庄园事务的直接证明,房産是挂在别人名下的。”
他补充道:“董一健就是德世医院的院长,也是天国集团董事之一。”
涂蓝埙就知道是这个结果,问:“那其他人呢?钟铁丶叶新兰她们呢?”
店里的鬼魂们开始无序撤离,还有鬼举起临时字牌:请给我留XX口味的预制便当。
涂蓝埙眨眨眼,表示收到。
李傲开始啃包子,环顾四周,又收回目光,“还在审,这些人可能经历过和你一样的‘逼上梁山’的考验,口风都很紧,有一种奇妙的默契。”
涂蓝埙忍不住建议道:“告诉她们之前被杀的人,就宗立那种,其实都是鬼,不行吗?”
李傲无奈:“哪有这麽简单。”
的确,或许第一回是引人入套的骗局,但这些人入局後真的做过帮凶的事,譬如打扫凶案现场,或者一些情节更严重的犯罪事实。还拿了钱,绑定成利益共同体。
现在想下车是不可能的了。
李傲看出涂蓝埙对钟丶叶两个人的感觉有点复杂,安慰了一句:“不过你也别太着急,现在上面的法规只是刚有雏形,战线会拉得很长,具体怎麽处理,要多方共同参与敲定。”
君玺庄园已经被封锁,胡海生落网,董一健虽然暂时被释放,但行踪都在监控内。这事算赢了半截,可半截不是真赢。
“胡海生提到了一个人。”李傲终于说出此行的真实目的,“他指认了一桩破産入侵案的幕後主使。第一次有人把诡异指认为凶手,我们正在调查。”
涂蓝埙说:“什麽破産入侵案?”
李傲眼光幽幽:“开发区被诡异入侵,生命安全和合法财産遭受大面积损失,涂氏集团破産的案子。”
“他说幕後真凶姓南,是那个南西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