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也算是恶有恶报,那个舅舅一家子都死在了这场鼠疫中。邝韫跟着江烬梧办事时就有一项是清点病故之人的户籍,其中就有他的舅家。
&esp;&esp;这些事情不管是潇潇还是邝韫,在这段日子里都没有跟江烬梧提起过。
&esp;&esp;这倒是解了江烬梧的疑惑,他是记得的,邝太傅的原籍应该是西南,并不在北方,当初发现邝韫的身份后他还有些奇怪。只不过前些年民间确实频频生乱,不是天灾就是人祸,流离失所的人也越来越多,他就没有多想,不曾想还有这一层关系在。
&esp;&esp;江烬梧心情复杂,又跟潇潇说了几句话,起身勉励了邝韫几句,最后道,“孤在上京等你和潇潇,莫忘了你自己说过的话。”
&esp;&esp;邝韫重重点头:“一直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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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回去时比起来时没那么紧迫,队伍在路上走了十来日。
&esp;&esp;只是,短短的十来日,那几个北狄的细作已经好几次险些被杀了,有一回还真被得手了,死了一个。
&esp;&esp;对方这么急,越是说明十分怕他们会从这些细作里撬出什么来。
&esp;&esp;回到上京那日,百官都来了城门口迎接。
&esp;&esp;中枢的几位大人立在最前方,远远望见全须全尾的太子殿下险些老泪纵横。
&esp;&esp;江烬梧还没下马,百官就跪了一地。
&esp;&esp;他亲自把裴虎和苏允扶起。
&esp;&esp;“殿下!您可算回来了!”
&esp;&esp;江烬梧笑了笑,点点头。
&esp;&esp;他这一遭,确实凶险。他去时也并非不是不知道风险有多高,只是幸好,结果是喜人的。
&esp;&esp;江烬梧扫了一圈,略挑挑眉,“怎么不见秦国公与秦尚书?”
&esp;&esp;离得近的几个官员都变了变脸色。
&esp;&esp;江烬梧眯了眯眸子,瞧出不对。
&esp;&esp;苏允自然不敢隐瞒,“陛下昨日下令,把秦尚书打入了诏狱,秦府上下都被禁足在国公府内,陛下的意思是,等您回京了交给您来审问。”
&esp;&esp;“诏狱?”江烬梧神色不变,语气淡淡,“若是秦尚书真犯了什么错,也该暂时停职是让刑部来查,怎会直接被打入了诏狱?”
&esp;&esp;他没记错的话,之前柳青斐带着密旨到金州时还说的是雍武帝把朝中诸事分了一部分给秦固安打理。
&esp;&esp;“这是陛下的意思。”就是说他们也摸不清雍武帝想干什么了。
&esp;&esp;“可知所为何事?”
&esp;&esp;苏允默了默,只说了两个字:“军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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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秦家敢把手伸到军费上,江烬梧并不意外。
&esp;&esp;这么多年来,秦家在朝堂上势力盘根错节,桩桩件件拿出来摊开,贪污军费这种事未必就是最严重的一件。
&esp;&esp;他只是在想,雍武帝这遭是什么意思?
&esp;&esp;秦川穹是秦三娘的父亲,秦三娘可是他亲自赐的“太子妃”。即便雍武帝早有打压秦家气焰的意思,可他并没有要把秦家赶尽杀绝,只是希望让秦家退下来。
&esp;&esp;秦家做的那些事终有压不下来的一天,可真到了那天,江烬梧也毫不怀疑,雍武帝大抵是会拉几个秦家旁支的出来当替罪羊,毕竟他总要保证自己赐下的太子妃身份是干净的,以免别人指责他昏庸。
&esp;&esp;苏允只提到军费,并没有说已经雍武帝已经问罪,说明这罪名还没有落实,而把秦川穹打入诏狱,不是交由刑部,又说明他还在犹豫。
&esp;&esp;犹豫什么?
&esp;&esp;犹豫要不要处置秦川穹?处置了被秦国公当作继承人培养的秦川穹,那必然牵一发而动全身。
&esp;&esp;只是江烬梧仍不明白,既然雍武帝如此纠结,又为什么会把秦川穹下狱?
&esp;&esp;江烬梧面不改色,“回宫。”
&esp;&esp;谢昭野随他一同入的宫,刚一进宫门,永和殿的小太监早已在那儿候着了,恭恭敬敬在江烬梧跟前跪下:“太子殿下!陛下说,让您回宫后就先去趟永和殿。”
&esp;&esp;江烬梧想了想,也懒得回东宫换衣服了,回头吩咐了苏允等人几句,与他们约好明日再在议政殿议事。他本不该把秦川穹下狱的事联想到谢昭野身上,毕竟他一直在金州,而此事又发生得突然,在城门口时听到苏允低声说起时,他也很明显没有提前知晓。
&esp;&esp;只是,江烬梧就是很没缘由的,凭着直觉瞧了他眼。
&esp;&esp;谢昭野也抬起头与他视线相交,神色平静,眼中露出三分恰到好处的询问意味。
&esp;&esp;江烬梧轻抿薄唇,开口,“谢卿劳累了一路,也先回府休整吧。”
&esp;&esp;谢昭野飞快地皱了一下眉,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只能躬了躬身谢恩,“是,臣谢殿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