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礼原本被韶容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弄得浑身僵硬,那人身上的香气更是让他心猿意马,谁知这人竟……
帝王强撑着威严,对贺兰皎挤出一个微笑:“三殿下远道而来,还是先入席吧。”
贺兰皎这才注意到,帝王与韶容竟穿着纹样相同的衣袍。关于东方礼倾心韶容的传闻他早有耳闻,原只当是市井流言……
“大都督……”贺兰皎不死心地还想上前,却见东方礼突然侧身,将韶容严严实实挡在身後。
帝王玄色锦袍与将军月白礼服在灯火下交相辉映,竟有种说不出的般配。
许易歌终于憋不住了,假装咳嗽掩饰笑意:“咳咳……三殿下,请。”
待贺兰皎不情不愿地走远,东方礼立刻转身,咬牙切齿道:“韶容!你敢……”
“陛下说什麽?”韶容已经恢复了那副慵懒模样,折扇轻摇,“臣方才不过是配合陛下演戏罢了。”他故意提高声音,“毕竟陛下心悦臣已久,不是吗?”
东方礼气得额角青筋直跳,却见韶容已经施施然往殿内走去。
“阿容来了啊。”
韶容刚转过屏风,便听一道温柔嗓音从龙椅下首传来。他擡眼,正对上东方皖投来的目光。
长公主与先太子东方篆是龙凤双生,容貌格外相似。比起六年前,东方皖出落得更加明艳动人,曾经温婉的气质如今沉淀出几分沉稳。
只是……
韶容想起许忆言的告诫,总觉得东方皖此刻有哪里不对劲。或许是那一袭朱红宫装衬得她眉眼间透着几分不合时宜的冷意?
“臣韶容,见过长公主殿下。”韶容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到底是衆目睽睽之下,有些规矩,还是要守的。
头顶传来细微的脚步声,最终,那袭朱红宫装停在了韶容面前。
东方皖却没有立即让他平身的意思。
她居高临下地打量着眼前人,目光如有实质般从韶容的发冠扫到腰间的玉带。
殿内静得能听见每个人的呼吸声,直到她忽然轻笑。
“长高了不少……”
才进殿的东方礼刚松了半口气,却听东方皖下一句道。
“比当年的阿篆都高了不少呢。”
轻飘飘的一句话。
许易歌执筷的手顿在半空,几位知晓往事的老臣面色骤变。
唯有韶容维持着行礼的姿势,纹丝不动。
“先太子天人之姿,臣不敢相较。”
半晌,东方皖终于伸手虚扶起韶容,指尖在他肩头轻轻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尘。
“平安回来就好了。”
东方礼快步上前,不动声色地隔开二人:“皇姐近日修佛辛苦,今日特意赴宴,朕心甚慰。”
东方皖微微一笑,目光在韶容与东方礼如出一辙的衣袍纹样上停留片刻:“陛下与大都督……倒是默契。”
直到东方姐弟同时站在面前,韶容才恍然大悟那股违和感从何而来。
眼前的长公主与记忆中的先太子简直判若两人。
那双本该温润如水的眸子如今浸满阴鸷,连嘴角恰到好处的笑意都透着算计。曾经如沐春风的皇家贵女,如今周身都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甚至还不如东方礼与东方篆相像。
韶容不动声色地後退半步,拇指无意识的摩挲着食指关节。
六年前那个会在太傅府後院煮茶赏梅的东方皖,如今竟像是换了个人。
“大都督似乎很意外?”东方皖忽然开口,擡手抚上自己鬓边的步摇,“本宫这些年……变化很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