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综奇从自助水果区拿了一小盘新鲜的青提,左一口哈密瓜,右一口青提。前几天跟着严鸣打夜战,每天晚上都蹲在石原村,结果除了看门的老大爷以外谁都没发现。戚成玉在村子里的祖宅原先的院子已经破得不成样子,二十年前,十年前都分别修缮过一次。戚成玉又在老宅旁边修了一幢别墅,但他的老母亲去世以後就空了下来。
现在那里只剩一个看门的老大爷。
他们没有弄清楚越弥的意思,但这张纸条一定不是平白无故写给他的。严鸣有一种直觉,很多老刑警在办案时都会有一种直觉出现,但它不能作为证据,也无法被解释。他点了一支烟,低声道:“越弥在等人。”
她一定有办法彻底藏起来,但她却又忽然现身被戚衍的人找到。唯一的解释是她可能还有事情没有完成,让她必须回到这里。的确,戚成玉现在还好好地待在医院里,从这个层面来说,她的复仇是失败的。但戚衍身受重伤,险些就救不回来,或许是运气好才捡回一条命,这可比让戚成玉受伤更加有效。
假如戚衍真的死了,这样的复仇起码已经成功了百分之九十。
越弥到底想做什麽呢?她又为什麽写一张这样的纸条给他?
他吃了一颗青提,忽然想到什麽,转头看向刘综奇:“吴啓秋是不是回国了?”
这个问题让刘综奇一愣,不知道为什麽严鸣忽然问起吴啓秋。
“昨天刚回来的。”
严鸣站起身,用毛巾擦了擦背上的汗。
“哥,你等等我——啊——带着水果——”
“我们前几天一直以为石原村三个字的意思是和戚成玉有关,但实际上吴啓秋的老家也在石原村。他的爷爷是石原村人,後来因为他爸在市里的厂混上铁饭碗所以跟着搬去了市里,他爸死之後,他才扶灵回去一次。”
严鸣的车在路上疾驰,压得地面积水高高溅起。
“吴啓秋去美国度假半年,正好是戚成玉这次出事的时候。他应该是看戚成玉能全身而退才回来看望他,毕竟他们是快四十年的‘兄弟’。戚成玉这次能逃过去在越弥的预料之内,她不是失手了,她自始至终就知道这个计划最终会因为戚成玉的关系失败,但她等待的就是这次失败,”严鸣深吸一口气,“她在等吴啓秋回国。”
刘综奇还没反应过来:“但是吴啓秋怎麽会和——”
“戚成玉和吴啓秋二十年前在南安市是什麽地位,你比我清楚,”严鸣按了一下喇叭,风从车窗里灌入,“戚成玉干的事情,怎麽会没有吴啓秋的参与?三年前徐有红的案子刚发生时,吴啓秋也被列入过怀疑对象,只不过他那几天正在出差,有非常充分的不在场证明。但是像吴啓秋和戚成玉这种身份的人,已经不需要自己动手了。”
暴雨冲刷着挡风玻璃,严鸣深吸一口气。
“我们现在是去找吴啓秋吗?”
“不,是找越弥。”
“无论她的计划是什麽,必须阻止她。”
“但是戚衍根本不让我们接近她,我们还是警察呢,这些人真是够无法无天……”刘综奇忍不住道,“吴啓秋身边的保镖比戚成玉的保镖还要多,越弥根本没法下手。除非,除非——”
“之前我们一直在想,越弥和汪雨提交的证据只能证明戚盛的确有杀害徐明月的嫌疑,以及戚成玉有使用个人关系包庇的嫌疑。但省里的调查来得非常快,只凭那些自述可能无法达到这种效果。所以我猜可能有一份更详实的证据送到了省里,如果戚成玉这次没有动用这个关系,他已经在牢里了。”
严鸣在别墅门口踩下刹车:“你觉得,谁会知道戚成玉做过的所有事?”
刘综奇被摇晃的车身颠得头晕:“陆荣?徐青峰?”
“不,陆荣没有那个胆量,徐青峰没有那个脑子。”
刘综奇缓了一口气,猛然擡起头:“难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