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上戚成玉阴冷的目光,沉声吸气:“成玉,我没办法。”
戚成玉把人埋在他的工地,不也是想让他被扯进这件事中吗?
他是逼不得已,是戚成玉做得太过。
饭桌上陷入一阵长久的沉默,空气里结满冰霜。纷纷扬扬的雪从半开的窗户里吹进来,远处灰色的山脉被薄雾和雪花笼罩。飘雪落到海面,消失在海水中。包间的大门就在此时从外面打开,发出一声细细的嘎吱声响。
所有人同时向门口看去。
她站在门口,身後的门被轻轻关紧。
吴啓秋震惊地看向这张与赫雪海极为相似的脸,苍老的脸上唇角微微抽搐。她站在他们面前,黑色的长袍罩住她清瘦的身体。她的目光扫过眼前的所有人,口中默念着,像是在确定人数。
冷风吹进窗内,她的发丝随之扬起。
紧接着是吴虎一声猛吼:“快闪开,她有——”
越弥擡起手臂,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握紧它,巨大的声音让墙上的挂画为之震动。吴虎的下一个字还没说出口,脑袋和身体已经完全倒了下去。爆炸的脑浆和血液四射喷出,喷了吴啓秋满脸。剩馀三个人的怒吼声还没来得及发出,在毫无犹豫,果断干脆的三声响声接连响起後彻底消没,飘雪的腥气和浓重的血气顿时充满了整个房间。
越弥捏着自己的手腕,黑裙收窄的衣袖完美地勾勒出她手臂的肌肉线条。她没说话,熟练从容地低头换好东西。
她的目光仿佛一股从悬崖下方缓缓流过的水,平静而淡然。冷风扫荡,她在弥漫的血雾中擡起头,看向试图站起的吴啓秋。他满头大汗,伸出双手,轻轻开口:“你就是越弥?听我说,你冷静一下,这件事有你不知情的部分,我——”
他的声音在她手指叩动後的下一秒戛然而止。
吴啓秋的身体倒下,鲜血骤然喷到饭桌中央的黄金树上。
韩光已经吓得抱头躲到一边,他爬过满地的尸体,擡手去拉包间的大门。
但大门已经从外面被牢牢锁上,没有一丝打开的可能。韩光想要撞门,但身体竟然软下来,脑袋和脚步愈来愈重,在门前跌跌撞撞地跪到地上。
戚成玉看向吴啓秋面目全非的脸,他的眼睛被崩飞,落到了他的盘子中,整盘茶点被飞溅的血迹覆盖。他擡头看向越弥平静的脸,脸上没有一丝恐惧,笑着和她对视:“越小姐,你现在跑,还有活命的机会。”
她顶住他的脑袋,缓缓低头。
“我为什麽要跑呢?把你们凑齐多不容易。现在这幢疗养院除了我们几个人,一个人也没有呀。“
她看向他颤栗抖动的唇角,轻轻微笑:“戚成玉,那首诗你应该通过戚衍看到了吧?你有没有想过,汪雨是在为自己的朋友复仇,徐明月接近戚盛是在为自己的姐姐复仇,我接近戚衍和你是在为我母亲复仇,那谁在为仇迈复仇呢?”
她顶着他的脑袋,手指轻轻地点。
包间的大门从外面打开。
徐青峰嘴里叼着一支烟,他仍然是那副懒散的模样,只不过这一次他和越弥一样戴上了手套。他平静地扫过满地的狼藉,小心地避开地上流淌的鲜血,在韩光身前蹲下来。他从越弥手中接过它,将它握到韩光手里。
他握着他的手,用它顶住他的太阳xue。
两秒之後一声巨响,韩光的尸体倒在地毯上。
徐青峰闭着眼睛,取下耳塞後用手帕擦着脸上的血迹。戚成玉始终没有情绪波动的眼眸终于颤了颤,他喘了一口气,好像快呕出一口血,伸出手指指向他——
徐青峰轻轻将烟气吐出来,看向他的眼睛:“衍哥今天不打算过来了,戚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