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貌美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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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云臻辗转难眠了好几夜,头痛加重,他服用了比平时多一倍的药量。
在药物的作用下,他突然记起很多事情。
他记起自己投资创办了孤儿院,初衷不过是为了给那些流浪孩子一个容生之所,因他年少时流落街头,孤苦无依,所以也体恤那些无父无母的孤儿的处境。
後来他生意越做越大,他在生意场中厮杀拼搏,尔虞我诈,心也变得越来越冷,越来越贪得无厌。
他发现那些孩子能给他创造更多价值,漂亮的孩子可以服务达官显贵,丑陋的孩子病死後器官可以贩卖,他在石岐山的包庇和付淮的运作下,进行了一系列残忍的钱色交易,器官贩卖活动,将孤儿院变成了一座人间炼狱。
孤儿院里面的老师们殴打孩子,性侵孩子,医生夺取他们的器官和生命,医院沦为人体器官贩卖交易场所,警察截断他们所有发声和求救的渠道。
那些社会上衣冠楚楚的僞善的成人们像恶魔一样贪得无厌地榨干着那些幼小的生命。
他的回忆随着陆灼的突然闯入而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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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灼进入他卧室时,看到陆云臻坐在床上,脸色惨白如纸,汗水如雨一般滴落在地上,药品也洒了满地。
陆灼被他的样子吓到了,一时不敢开口说话。
陆云臻擡头看了他一眼,道,“有什麽事?”
“我……我就是想和你说,我想出国留学。”陆灼说。
沈玉走後,陆灼颓废了一阵子,後来突然清醒,觉得虚度光阴只是更痛,便捡起书本认真学习起来。他心里有一个念想,也要去沈玉的学校留学。
前些日子,陆云臻各种忙碌不着家,陆灼都找不到机会开口和他说。
今天见他回来,以为终于有了机会,在门外徘徊了半天,才推门进来,却见陆云臻似刚经历一场生死劫难,十分的虚弱和狼狈。
陆云臻冷眼看他,“你想去追沈玉?”
“你和沈清明可以如胶似漆,为什麽我不能去找沈玉啊?”陆灼主意已定。
如胶似漆?陆云臻笑了,他跟沈清明一切都完了。
他这样一个无耻的畜牲,曾经将沈清明那麽心疼珍爱的儿子伤害成那样,他们怎麽还可能如胶似漆。他现在若站在沈清明面前,把一切真相都坦白,他会毫不犹豫地把刀子刺进他的心脏。
他把怒气发泄在自己儿子身上。
他说,“你别去找他了,他死了。”
陆灼似晴天霹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胡说什麽啊?”
“他死了,在国外被劫匪谋财害命,一把火烧了尸体。沈清明跟我说的。”陆云臻残忍地编织着这种谎言。
他跟沈清明没可能了,陆灼和沈玉自然也是。沈清明不可能让他的儿子爱上一个没有人性的畜牲的儿子。
陆灼像被万箭穿心般很久都喘不上气,陆云臻看着他的儿子,平时硬得像石头一样的男孩子身体忽然瘫软了下去,好像被抽离掉生命一样。
他当下就後悔自己这麽残忍了,但长痛不如短痛。只要石岐山还活着的一天,沈玉不可能回来。
尽管他知道沈玉仍在国内,但他隐姓埋名,绝对不会让人轻易发现,他将自己活成一只老鼠,将过去的自己扼杀了。他等同于是死了。
“不可能……不可能的,他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麽可能会死!你一定在骗我!”
陆灼拨打沈玉的电话,电话一直接不通。那次假死以後,沈玉便换了号码。
陆灼不停地重复拨号,仍是打不通,他将手机砸在地上,仍不愿意相信。
“我不信!我要去找沈清明问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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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灼独自开车去沈清明家。
深夜下起雷雨,车子在暴雨中如海上浮舟,摇摇晃晃,随时会沉。
快到沈清明家时,陆灼的车轮打滑,撞上了旁边的护栏。他索性弃了车,一路跑着去沈清明家。
沈清明正要入睡,马路却来敲门,说,“先生,陆少爷来了,他找您有事。”
“陆少爷?陆灼?他这麽晚了有什麽事?”
沈清明奇怪,陆灼已经很久不敢独自面对他了。自从他和沈玉交往过一段时间又分开後,他彻底学乖了,如老鼠躲着猫一样躲着沈清明,从不敢主动惹事。
“他想问少爷的事。”
沈清明便在睡袍外面套了件外套,下楼去。
陆灼站在客厅里,浑身湿透了,像只落水狗。
他看到沈清明扶着楼梯下来,便迫不及待问他,“沈玉呢?沈玉去哪儿了?”
沈清明本来想告诉他沈玉在留学,但一想到对任何人透露沈玉的真实下落都会陷他于危险之中,而且看陆灼这副样子,陆云臻应该已经告诉他沈玉“死亡”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