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心狠手辣
一地的罪证,一地无处申诉的冤情。石岐山的脚踏过那些照片,将沈玉心头唯有的希望都踩灭了。
石岐山说,“我可以把它们还给你,但是你得付出点什麽东西?”
沈玉不明所以,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没过他的头顶。
“像小时後为了一块面包奉献你的身体那样,你最擅长做交易了。”
石岐山拍了拍手,密室里进来很多男人,沈玉数不清是几个,甚至看不清他们的脸。他们像是没有脸的鬼魅,呼出的气都能令空气冻结。
沈玉知道石岐山要做什麽?他终于害怕了,他身体残存的记忆让他拼命地想要逃,但是手被捆绑着,动不了。
像他小时後那样,无数次被绑在床上,绑在手术台上,他的弱小抵抗不了任何东西。
“你放心,我这人最讲诚信了,只要你服务好他们,我会把照片全给你。”
他似在跟他做交易,其实根本就不给他任何选择,无论他答不答应,他都会把他拖进地狱里。
当那些男人慢慢逼近,将他淹没时,沈玉才从唇齿间喊出一句,“不要!——”
随後他便闭上了嘴,他的舌头下有刀片,这是他唯一的可以用来杀石岐山的武器。
石岐山让人搬来了一个凳子,奉上一杯茶,他便坐在旁边,观看这场施暴的戏。
石岐山知道普通的酷刑不能令这个孩子低头,只有重新把他拉回儿时的地狱里,彻底摧毁他的意志,他才真的会放弃复仇这件事。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他听到布帛撕裂的声音,听到皮肉撕裂的声音,却听不到他哭喊求饶的声音。
偶尔从颤动的人群的缝隙里看到他那双眼睛,依然清澈地像是月亮下深色的湖水,他突然对他感到一种强烈的恐惧。
*
人群散去後,沈玉像一块破碎肮脏的抹布一样摊在地上。
石岐山起身准备走了,“我说话算话,这些照片你拿走吧。”
沈玉看都不看一眼这些照片,只是盯着石岐山,道,“我想和你最後说一句话,你过来。”
他的声音嘶哑模糊,嘴里不停地冒出血来。
石岐山见他这样,再也翻不出任何风浪,便走了过去。
“你还想跟我说些什麽?”
“请你……再靠近点。”
石岐山看到他嘴唇抖动着说着什麽话,但他听不清。他便蹲下身,把自己的耳朵贴上去。
沈玉终于等来了时机,他用尽全力仰起头,将那片刀片从舌头下翻出来,用牙齿咬住,随後往石岐山的脖子上狠狠地滑过去。
一瞬间,石岐山脖子上的血如水柱般喷涌。
他发出痛苦的惨叫,手下手忙脚乱地过来施救。
沈玉痛快地大笑起来。
一个手下拿枪指着沈玉,垂死状态的石岐山仍用馀力摆了摆手,示意手下放走他。
所有人从密室撤去,沈玉挣扎着爬起来,将那些照片一张张捡起来,踹进怀里,跑出去。
*
沈玉疯了一样,赤着脚,流着血,穿着一身破烂不堪的衣服,在街上乱跑。
他不信任任何人,害怕人,人们对他投来或恐惧,或嫌弃,或怜悯的目光,只当他是个可怜的疯子。
他的魂死在密室里了,徒留一具躯壳,抱着那一沓沉重的罪证,想在青天白日下公之于衆。
警察过来,想给他提供帮助,他像受惊的鸟儿一样立刻便跑开,更疯狂地在人群里面乱窜。
他钻进密密麻麻聚集着的人群里,无人注意他,他们都在跟着舞台上的歌手摇摆狂欢。
今天市中心广场有个大型音乐节,国内外歌手都聚集在这里,音乐节面向全球直播。人们沉浸在欢乐里,盛世年华,天下无忧。
沈玉站在人群里,怔怔地看着台上的歌手很久。他突然挤开人群,躲过保安的抓捕,冲上了台,然後抢走了歌手的立麦,大声喊,“我要告石岐山!我要告陆云臻!我要告馀泽水!我要告付淮!我要告秦仲!我要告他们!”
台下的人都震惊了,沈玉浑身是血,衣不蔽体,身上散发恶臭,像是可怕的怪物。
他们尖叫着往後退去,保安把他当成疯子,上台去抓他。
沈玉死死抱着立麦不肯走,他用尽全部的生命呐喊着,“我不是疯子,我是十一年前圣心孤儿院的受害者!那场火灾不是意外!是人为!一百二十条人命,被活生生烧死!”
台下的人们又聚拢过来,故事太离奇,他们充满兴趣。
“他在说什麽?在讲故事吗?”
“石岐山不是那个前市长吗?陆云臻?那个陆氏集团的总裁……他们和十年前的孤儿院有什麽关系?”
保安在旁边善心歌手的示意下,也松开了沈玉,由他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