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好。”隋鑫礼数周全,行为举止称得上赏心悦目。
“什么情况了?”楚河压下了心头翻滚的情绪,开口问。
“及时拦下了,没受伤。”
“用的工具还是?”
“安眠类药物,及时拦下了,现下采取了些强制措施,心理医生正在和他沟通。”
“还能沟通?”楚河嗤笑出声。
“总要试试的。”隋鑫温声回答。
“孟一凡呢?回来了么?”
“还没有。”
“你说,要是孟一凡死在外面了,我该不会还要照顾汤悦一辈子吧?”楚河拓展了一下思维。
“全凭您心意安排。”
“我以为你会劝我一句,孟一凡不会出什么意外呢。”
“您想要意外就会有意外,您不想要意外、意外就不会发生。”
“隋鑫,法治社会,我们要遵纪守法的。”
“是,少爷。”
楚河有一点开心——每次他和隋鑫聊天的时候,他都很开心,或许是因为他有点喜欢隋鑫,或许是因为隋鑫这个人很擅长哄他。
要是隋鑫只属于他一个人就好了。
可惜,那是妄想。
于公而言,隋鑫属于楚家。
与私而言,隋鑫属于他青梅竹马的男朋友。
他不属于他。
楚河的心头泛起了一点难过和一点遗憾,只有一点点,等他回到自己目前常驻的别墅里,也就散得差不多了。
楚河原本是不想见汤悦的,却没想到,正在接受心理医生治疗的汤悦知晓他回来后,竟然吵着闹着要见他一面。
楚河揉了揉眉心,骂了句:“他发什么疯?”
递消息的工作人员眼观鼻鼻观心,不发一言。
楚河是讲道理的人,也不好冲他发火,深呼吸了几次,说:“告诉他,我今天不想见他,让他老实点。”
汤悦要是真能老实,他也就不是汤悦了。
束缚带都挡不住他想要伤害自己的决心。
楚河被叨扰了好几次,最后无奈至极,只能穿着换好的家居服离开自己的房间,去看看作死未遂的汤悦有什么想和他“面谈”的。
楚河进房间的时候,汤悦正在哼着一首歌。
楚河失忆后忘记了很多流行的歌曲,不过汤悦哼的这首歌,听起来倒是很熟悉。
汤悦身上的束缚带很结实,虽然他用力还是能够伤害到自己,但至少能保证他无法“暴起”而伤害别人。
楚河的生命安全得以保障,他在门口观察了一会儿情况,就挥退了其他工作人员,甚至还反手关上了门。
汤悦一边哼着歌,一边注视着他,楚河有种很微妙的感觉。
——汤悦好像把他当成了他的猎物,也好像把他当成了自己的恋人。
楚河走近了他,近到可以看清他拼命挣扎时、因束缚带而留下的青紫伤痕。
他们四目相对,谁都没有先说话。
楚河不想做那个先开口的人,于是移动脚步,做出一副想要离开的模样。
“……我猜你不是真的想走。”汤悦率先开了口,只是说出口的话语不那么讨人喜欢。
“如果你不开口的话,我应该已经走了。”楚河说的也是实话,他的确是这么想的,也打算这么做。
“为什么不让我去死呢?”汤悦低笑着问,“虽然我很期待你是喜欢上了我,但显然不可能。”
“你死了的话,孟一凡会难过的。”楚河给出了自己的答案,“说不定会追随你而去,那就很麻烦了。”
“楚河,你爱上了孟一凡了么?”汤悦近乎温和地问。
“没有,”楚河矢口否认,“但我不讨厌他,我想和他顺利成婚。”
“已经离喜欢很近了呢?”汤悦像是在问楚河,又像是在喃喃自语,“你为什么会对孟一凡有好感,对我却不屑一顾呢?是因为他身价不菲、占了你未婚夫的名分么?是因为他后面干净,第一次是被你干的么?是因为他惯会伪装,做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么?”
楚河在这一瞬间想说很多挖苦人的话,但话到了嘴边,看了看汤悦这幅半死不活的模样,还是没有选择说出口。
“你先冷静一下吧,有什么想说的,可以多和心理医生沟通。”
“我很冷静,再没有比此刻更冷静的时候了,”汤悦轻笑出声,“你以为我是冲动地找死么?不是的,楚河,我是很冷静地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