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任河来了电话,他没避讳什麽接起来了,任河刚从酒吧回来,问他怎麽不休息,瞧他喜笑颜开,猜到有好事发生,但看到新车的一瞬,还是吃了一大惊。
封燃穿了件薄衫也不嫌冷,站在外面滔滔不绝地讲这车如何如何好,任河也来兴致了,当即说要和他见面,感受感受。
他一听便说:“那没必要,你等着哥哥去接你就行。到时候提前一个星期每天都要沐浴焚香知道吗?”
任河破口大骂。他也不恼,笑个不停,等他骂够了,说:“你难得记着我生日。”
“废话,”任河说,“你丫自己不领情,我这里有好东西,但不给你了。”
封燃静了一静,问:“真的假的?没骗我吧?”
“我从来不骗人。一等一的好东西,你就後悔去吧。”
封燃说:“哎。那确实可惜。”
任河一瞪眼:“少装腔作势的。就问你一句话,过年回不回来?你现在有车了,别跟我扯买不上票什麽的。”
兜了这麽大一个圈子,重点还在这儿呢,封燃知道躲不掉了,心里苦笑一声,面色云淡风轻:“开不回去,太远。”
任河说:“我差不多知道你在哪……你自己注意着点吧。晴晴想让你回家,前些天陆先生找过她。”
“你看好她,别出乱子。”
“你还知道会出乱子呀?我可管不了你家的事,要说你自己回来说。”任河一通输出,挂断电话。
封燃的好心情消失大半。
仿佛一条有力的绳子,突然将他拉回现实。家里需要他,他没法安然地一直和沈执过这种隐居似的二人世界。
他久久地望着身边的大块头,恋恋不舍,无限怅然。他是修车和改车的老手,从外型看,这辆车没有改造痕迹,但他规划了些中意的元素,要亲力亲为,不出一点差错。
可是——
他究竟该怎样心安理得地接受它,接受沈执。
回到家,也不等沈执问了,他开门见山道:“我得回趟家。”
沈执不动声色。
“也不是非要找不痛快,更不是不想和你过年。实在是有点事情。”他不知该怎麽解释,“还是和以前的债务纠纷有关。”
沈执沉默一阵子,说:“就一通电话。”
“什麽?”
就一通电话没看着你而已。
“你打算怎麽回?”
“我……现在看票。”
封燃拿出手机,沈执一个箭步上来。
“他们对你就那麽重要?你晚上回来时答应了我什麽?”
“只是回家,不是离开你。”
沈执深深地看着他:“你说谎。你回了家,有无数种办法走。他们也会劝你走。你的家人朋友都不喜欢我,不是麽?”
总不能一辈子不回家吧?封燃长叹一口气,把手机扔到一边:“算了,明天再说,我们休息吧。”
今天还是他的生日,天都快亮了,一晚上喜怒哀乐都历经完,只剩下疲惫,实在不想争论什麽。
沈执垂下眼不知在想什麽,封燃硬扯着他去卧室睡下。
彼此猜忌丶设防,信任脆弱到不堪一击……他们几时落得这样的下场。他闭上眼睛,听着身边人不安的呼吸,脑子里一团乱麻。
这样下去一定会出事,可他顾及不了。陆先生是他和封晴的恩人,但他本人却不是善茬,这麽多年对封晴虎视眈眈,从前许多次都被封燃挡了回去,担心妹妹吃亏。
这次也一样。
他不得不走。
待他睡熟後,沈执轻手轻脚地爬起来,穿衣丶下床,动静非常小,床上的人依旧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