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寻舟每天晚上看着,心里特别煎熬。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凌寻舟趁温予出去看诊的时候,悄悄溜进了他的房间,打开了他床头的抽屉。
里面是一排排盒装或瓶装的药,上面写着凌寻舟看不懂的字。
这麽多都是药吗?
这得吃了多少?
凌寻舟把瓶子拿起来摇了摇,有好多都是空瓶的了,他在脑中呼叫3477。
3477立马就出来了,生怕慢一步,凌寻舟又要开始自刎了。
“怎麽了,祖宗。”
凌寻舟不太喜欢这个称呼,他不悦地皱了皱眉,指着一抽屉的的瓶瓶罐罐,“这是什麽?”
3477看了一眼,“这是治抑郁症的药。”
“抑郁症?那是什麽东西。”
“一种精神类的疾病,”3477顿了顿,“这麽多药,应该是重度吧。”
凌寻舟瞳孔骤缩,就算他不知道抑郁症,那他也知道重度肯定不是什麽好词。
“你给我详细说说。”
“简单来说呢,就是遭受过重大创伤丶环境不好,心里压抑丶性格敏感或者遗传吧。”
“分为轻度,中度,重度,轻度还好治好,重度的话就难了。”
“会长时间的心情低落,大脑的反应也会变得迟钝,不愿意与人说话,会産生轻生的念头,严重的就像重度会産生自伤。”
3477的话如一块大石头一般压着凌寻舟的心口。
他说的那些导致因素自己都对温予做过。
重大创伤,不就是自己不信任他,偏执的认为温予背叛了他,还害得他喝下了莫柳送来的毒药?
环境不好,心里压抑,不就是自己把他关在皇宫里不让他出去,还用金链子把他锁住,不吃饭就不准他出去?不就是自己天天强迫他?
性格敏感,不就是他明明知道温予最是容易多想了,还一直用恶毒的话语去伤害他?
这一切的一切不都是因为他?是因为他,温予才患上了这麽严重的病,每天要吃这麽多的药。
凌寻舟的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他的眼前浮现出温予的脸——那双总是含着温柔笑意的眸子,何时变得如此空洞?那总是温暖的身体,何时变得如此单薄?那总是轻声细语的嗓音,何时变得如此沉默?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一个药瓶的边缘,冰凉的触感让他稍稍回神。
他机械开口问道,“那他还会好吗……”
“重度一般很难痊愈吧,这个是我的资料库里写的。”
“他最近没有什麽异常的地方,是不是……”
3477打断了他,用他一如平常的机械的声音,没有感情地读了一段话给凌寻舟,“人类最擅长隐藏痛苦了,尤其是这种精神上的。表面看起来越正常,可能内心越煎熬。”
“虽然你意识觉醒了,可能也感觉不到吧,我也感觉不到,这是我数据……”
凌寻舟打断了他的话,他能感觉到,他能感觉到的,“除了吃药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3477继续开口,“有的啊,不过用了就不符合这本书的设定,你现在只能哄着他,多开导开导他。”
凌寻舟握紧了拳头。
这该死的书,到底什麽时候才能摆脱了它。
“对了,我……”
3477正欲再说,凌寻舟就听到了门口踏着积雪的声音传来了,他收拾好抽屉,从窗口跳了出去。
然後就看到温予手腕的血迹滑过,他捂着胸口,颤颤巍巍来到抽屉前,转开几瓶药倒了出来,吃了下去。
早上走的时候都忘了吃药,又犯病了。
温予举起自己的左手,擦去了鲜血,上了药,裹上纱布。
凌寻舟看得眼睛充血,偏偏还不能直接冲进去,只能在外面看着。
心像是在火上炙烤一般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