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宛如邀功一般,向明月清风主动建言献策:“二位师兄,这具尸体就这麽堂而皇之地丢在路上,虽说没有堵到两位师兄回院子的路。但如果就放在这里丶弃之不理,也未免太有碍观瞻了一点。”
“要不然……”
“还是给处理掉吧?”
见出了人命之後,昔日的队友们一个两个都性情大变,言行举止判若两人,王哥左看右看,一时间有些茫然无措。
这究竟是自己看走了眼,还是他们之前僞装得太好了呢?
王哥的惆怅这会儿可没人顾得上,卫四的提议正合了明月的心思,他微笑着点点头。
还没等明月清风指派,卫四倒是十分殷勤,自发揽过活计:
“这尸体如此血污,肮脏不堪,两位师兄又是这般飘逸出尘,洁白簇新的袍子可不能染上了污秽。”
卫四主动请缨不说,还顺手拉了一把身边呆呆发愣的王哥。
“这点小事情还是交给我们来做吧,也算是为同在一个屋檐下的人送上最後一程。”
她说得无比真诚动情:“两位师兄只管发话指挥就好,我们承蒙师兄相救,有了容身之处,怎麽好意思光吃白食不干活呢?”
别看卫四向来不近人情,真要说起奉承话的时候,却也是信手拈来,情真意切,丝毫看不出之前冷冰冰的模样。
要不怎麽说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呢,别说是明月,就连清风听了她的一番言论,面色都柔和了许多。
于是,王哥还没反应过来,就这麽被卫四拖着,稀里糊涂地接管了杨松青尸体的後续处理事宜。
元纾望了望卫四一眼,若有所思。
但人家既然拉了王哥一起,没有叫上自己,她便没有想着要跟上前去凑这个热闹。反倒顺手端起明月之前随手放在地上的托盘,很是贴心地为他们解了围。
“既然如此,师兄们还是去忙正经事吧。送餐这点小事,我们俩顺路自己带回去就是了。”
她已经端起了明月的托盘,怕张方藤反应不过来,连忙捅了捅他胳膊,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上前接过清风师兄手中的托盘。
如此一来,一行人就这麽兵分两路,两个跟着师兄前去安葬尸体,而元纾则先领着张方藤回到院子里。
几位玩家已经在这里住了两天,这片院子既算是熟悉的地方,也能当作是自己的一片私密空间,张方藤终于不用再强忍心中的惊吓与悲伤,痛痛快快地哭出了声。
“嘘——”
刚把托盘放到桌上,元纾还没来得及处理掉新鲜出炉的早饭,就听见张方藤猛地嚎了一嗓子,赶紧提醒他:
“小张,你不会忘了《入住指南》里的第一条规则了吧?道观清静,记得要随时保持安静,切忌大声喧哗。”
“可那是我朝夕相处的同学啊!我就这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我面前,还死得这麽凄惨……”
张方藤边哭边反驳,不过刚刚那血肉模糊的惨状实在给所有玩家都留下了心理阴影,一想到那很有可能就是违反规则的惩罚,即便他心里不服气,在元纾提醒过後,张方藤还是乖乖地捂住了嘴,从嚎啕大哭变成了默默啜泣。
元纾无奈地摇了摇头,但她也知道在这件事上,自己并没有什麽合适的立场来劝说他。
毕竟她才和杨松青相处了两天不到,即便是安慰,在张方藤此刻听来,也更像是不痛不痒丶置身事外的怜悯而已,弄不好还会适得其反,徒增伤感。
所以,元纾索性让张方藤先好好发泄一番,接着忙活手上的事,转头将早饭端进了原先的空房间里。就和之前,让那些“来历不明”的食物放在那里自生自灭。
可问题在于……
元纾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已经空瘪下去的肚子。一天没有吃饭,她也快要撑到极点了。
找到剩下那一半规则,刻不容缓!
等她出了门,就见张方藤依旧趴在石桌上埋头痛哭。察觉到元纾渐渐走近的脚步声,张方藤满以为她要安慰自己,头也不擡地说:
“元姐,道理我都懂,你就别劝我了,让我自己一个人好好哭一会儿……我们两个本来就是年纪最小的,又丶又当了好几年的同学,突然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难免会觉得相依为命……”
听张方藤话里话外的意思,眼泪一时半会儿是止不住了。
元纾暗自嘀咕:照他这麽哭下去,喋喋不休的,别的先不说,哭这麽久,还一天没吃饭,身体恐怕第一个就要受不住了。
偏偏劝又是劝不动的,她眼睛一转,计上心来。
……
好不容易将张方藤弄到床上躺下,元纾没有立刻离开这间屋子,而是想起什麽,又在房间里转悠起来。
认真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踏足三位男玩家居住的房间呢。
乍一瞧,无论是面积还是布局,与她和卫四住的那间也没什麽太大区别。
依旧是两张床,一张方桌,再配上几张月牙凳。
如果非得说出差异的话,那就是在她们房间里还设有一张书桌,桌上摆了两摞经书卷文。
可在这个房间里,无论是书桌还是经卷反倒一概不见。
元纾左看右看,也就看出这间屋子顶多是在墙上多挂了一幅画而已。
等等!
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