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还在变声期内荒腔走板的音调自娱自乐的模仿Helena唱歌,声音清脆稚嫩,谢景骁根本不可能去怀疑这个和自己每天嬉笑的爱穿吊带裙猫实际上是个货不对板的男生。
就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毫无音乐天赋一样,他在站内私聊谢景骁:“怎麽样,不错吧,是不是也和Helena一样,很有音乐方面的天才。”
Helena,一位有着异装癖的男性歌手,用药物控制着体内的雌激素与荷尔蒙,即便是成年人,声音也宛如男童一般纯净。
他在22岁时吊死在衣帽间内,自缢的二十四小时後,如同泣血一般的控诉书通过邮件发送到一位在知名周刊任职的编辑的邮箱。
所谓天才,只不过是行尸走肉一般按照他伯乐的音乐教父的喜好养育出的怪物。
用期待作为调教的鞭子,以失望与反思作为惩罚,Helena获得的每一次成功都无法令他的教父满意。
还要再好,还要再出衆,要成为让全人类都铭记在心的伟大歌手。
最终Helena溺毙在溢出于头顶的巨大焦虑之中。
这封邮件最终受到种种阻挠未能公开,Helena在青年群体中影响力太深,一旦引发群衆舆情後果不堪设想。
他的死最终在有目的性的舆论引导下成为了一出对于担忧才华衰落的提前谢幕。
真相被虚假的事实掩盖,如同被无视的房间内轰然倒地的大象。
谢景骁也是在很多年後,偶然的机会才知道这件事,那位编辑已经退位幕後。
老人与年轻人坐在咖啡馆,听到广播里传来以法语翻唱的Helena的歌。
编辑感慨,所谓的少年天才,本质上是蚕食着幼童的人生于现世轮回的成人。
咖啡厅里声音疏离的少女在简单的钢琴和弦伴奏中慵懒吟唱:
我渴望一种爱
一种永恒的爱
和你一起得到爱
成为你的爱
带我逃离
远远的,像鸟一样飞走
破碎的阴影斜斜略过蓝色的玻璃
小小的石头上留下清晨的露痕
绚烂的魔法
斑斓的旋转木马
迷雾一般的梦境
和你湿热的吻
约定乐园里兔子带着巨大的怀表
红色的热茶
蓝色的药丸
你陪伴着我便是你的爱
你欣慰的语言便是你的爱
不要抛下我
信守承诺
太阳为何还燃烧着火焰
小鸟为何还在歌唱
他们难道不知道嘛
世界早已经毁灭了
…
谢景骁在与他人对谈里极其罕有而短暂的失神,歌声唤醒了过去的记忆,屋顶上的猫发来最後的站内信:【我们见面吧】。
而後,他的生命走入完全的黑暗。
为什麽不好的行为总是马上就会形成习惯,比如眼睛的还没睁开,就伸手去摸手机,然後检查白有没有按要求发照片。
好的行为连开始都很困难。
就像三年夸下海口要买辆自行车骑车上班下班强迫式锻炼身体,到如今选好的自行车还躺在自己的购物车里,已经比刚加入时便宜了好几百快了。
白在发送照片之後又恢复了过去的问候:【早上好】
李灼回了:【早】之後就扔下手机去洗脸刷牙。
时间还太早,妈妈还没有起床,李灼用空气炸锅热好牛肉卷放在奶茶外卖送的保温袋里,加上一瓶巧克力奶,早餐摄取的热量摇摇领先同行业精英。
过去李灼在一篇讲述上流社会生活的帖子里看到过,像香烟啊高油高热的垃圾食品是一定要摈弃于生活之外的。
帖子还讲到可可香奈儿,即便是在生活最落魄的阶段里,哪怕是饿着肚子,香奈儿小姐也会用仅剩的一些钱购买鲜花装饰她的生活。
总而言之上流社会上流圈层并不总是与财富挂鈎,那是一种意识,一种自我规训,一种成为更高阶序的人类的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