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大黄已经咬不动了。
送蒲梓涵去机场那天,蒲家几乎全家出动。
蒲爸找了司机包了辆七座的商务车,怕大黄走不动,他特地把小拖车也带上了。等到了机场,大黄坐在了小拖车里,由蒲爸推着一起过去。
临要走了,而且是出这麽远的门,蒲梓涵特别舍不得,她抱了抱蒲爸蒲妈,又抱了抱大黄。抱着大黄的时候蒲梓涵还小声地跟大黄说,让大黄等一等她,等她明年从美国回来给大黄带礼物。
大黄“汪”了一声,头蹭蹭蒲梓涵,还舔了舔她的手。
只是大黄已经很老了,他等不到蒲梓涵回来了。
他最近很喜欢趴在客厅阳台晒太阳。客厅阳台是一块落地玻璃,阳光照进来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大黄已经没什麽力气动了,很多时候他就躺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小天音调皮捣蛋,看着蒲佳逸炸着毛收拾,看蒲妈碎碎念念,看蒲爸抱着他的保温杯吃药……
大黄看着,心里也暖洋洋的。
这天,大黄把他狗窝里藏着的零花钱刨了出来,叼到了蒲佳逸手上,又把他之前得到的见义勇为奖牌叼给了蒲妈,然後把二猫的罐子叼给了蒲爸,最後大黄把他的狗窝拖到了阳台,他趴在狗窝里,眯起了眼。
“大胖居居!”天音已经会说话了,她指着大黄喊。
“大黄要睡觉了。”蒲佳逸已经意识到了什麽,他过来摸了摸大黄,听大黄“呜呜”了两声,他把蒲爸蒲妈也叫了过来。
蒲爸蒲妈也过来摸了摸它,听大黄“呜呜”地叫,蒲妈抱了抱他,突然说起大黄小时候的事。
大黄一直是条爱干净的小狗,那会儿它上厕所还一定要擦爪子呢。
“说起来我还有照片呢!”蒲爸把手提电脑拿了过来,翻出了很多年很多年以前拍的大黄嗑瓜子照片,那时候还是诺基亚的手机,照片也很糊,大黄小小的一只,眼睛还圆圆的,它蹲在茶几边张开了嘴正在等瓜子。
“还有这张!蒲佳逸高中毕业那年在上海拍的照片!”蒲爸又找到了一张新的照片。蒲佳逸搂着大黄在上海外滩比耶,大黄热得吐了舌头,但狗脸上露出了一个微笑,而他们身後是上海的霓光边际线。
“我记得那年大黄还偷偷上了高铁!”一说起当初的事蒲佳逸笑起来,他也有不少照片,那一年在漫展上拍的,大黄扮演了忍狗和乔巴。
“大黄还记不记得这个!”蒲爸又发现了新的照片,是在莲花村老家拍的。那一年过年大家在莲花村吃饭,大黄驮着蒲梓涵找它的小狗夥伴去了。
照片里有小黑丶白老虎丶荷花丶皮球和芝麻……久违地看到了已经离去好久了的小夥伴们,大黄伸着头用鼻子拱了拱屏幕。
然而这只是一张照片,小夥伴们早就走了。大黄伤心地流出了眼泪。
“大黄别哭啊!”蒲佳逸把他抱在了怀里,摸了摸他背。他找到了新的照片,是他小学的时候大黄陪着他表演《赤兔狗大战吕布》时的现场照,那时候的大黄还是只活泼的小狗,在台上蹦蹦跳跳的。
“我们大黄小时候很可爱也很厉害的!”蒲妈说,手摸着大黄的头。
“汪!”大黄应了一声,又“呜呜”地叫起来。
蒲妈试图给大黄喂点狗粮,不过大黄已经咽不下去了。它摇了摇头,拿蹭了蹭蒲妈的手。
蒲妈叹了口气,没再喂了。
大黄一直静静地趴着,脑袋动动,时不时地往蒲妈蒲爸还有蒲佳逸那儿看一眼,他还看到了蒲梓涵,蒲爸打的视频电话。大洋的另一头还是深夜,蒲梓涵从被窝里爬起来显然有些没睡醒,不过她跟大黄说了几句话,就是说着说着,蒲梓涵突然哭起来。
“汪!”大黄叫了她一声。他听到蒲梓涵让他再等等,等她明年回国,大黄“呜呜”地叫着,用鼻子碰了碰屏幕里的蒲梓涵,他有些困倦地闭上了眼睛。
这日,在阳光西落时,大黄听到蒲佳逸和蒲梓涵在和他道别。
“晚安,大黄!”
晚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