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寒擡起头,宋玉群以前从来没有关心过自己的生活,今天问出这一连串问题是怎麽回事?
宋玉群笑了笑,替自己解围道:“啊,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没见过你谈恋爱,也从来没听说你喜欢谁,不知道什麽人这麽幸运。”
卫寒讪笑了一下。见他不想说,宋玉群也没再勉强。
卫寒心事重重地工作了一天,下班走在路上,也依然在想宋玉群今天的那番挽留。
他是不是挺需要我的?
身边的车对他按了好几次喇叭,卫寒充耳不闻,直到有一个年轻活力的声音不停地喊他的名字。
他站定,看见路边停着一辆张扬的越野。
车里的人不停地对他挥手:“卫寒,真的是你?!”
卫寒看着车里有点眼熟的人,却始终想不起来他的名字。
“是我,宋乐群啊!”
“宋乐群?”
卫寒在大脑的记忆中搜刮了一遍,才慢慢想起来。
没错,这是宋玉群的弟弟,也是卫寒的高中同学。
不过,时隔这麽多年,卫寒再次见到他的心情却有些复杂。毕竟他们高中时的关系可说不上有多好。
宋乐群倒是毫不在意,心情被重遇老同学的兴奋占据,拉着他便要去吃饭。
卫寒也长大了,变得不像从前那麽好说话。宋乐群结束了异常兴奋的一头热,也冷静并且矜持起来。
卫寒选了家较为安静的家常菜馆,宋乐群点了烧酒,一个人喝得起劲。
“你真的在我哥手下工作啊?卫寒,你可真厉害。”宋乐群由衷地夸赞。卫寒只是点点头,没有多说自己的事,问宋乐群在哪里工作。
“我回国以後做摄影,现在到处跑。”
“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很好。”
“卫寒,你真会安慰人。”宋乐群哪是真心喜欢摄影啊?他高中差点没毕业,被家里人送出国镀金,毕业後更是不想工作,也就是看上摄影这一行能瞎跑着玩,才干了这一两年。
不过这些,宋乐群没好意思说,他喝了几杯酒,突然腼腆起来:“对不起啊,卫寒,高中我太幼稚了。”
“没关系。你当时已经道过歉了。”
高中时的卫寒,比现在胆小,比现在自卑。他那时最害怕别人知道他的家庭,害怕给人见到他那个酗酒的父亲。
偏偏宋乐群揭了他的伤疤,在许多孩子面前,模仿他父亲一瘸一拐和人讨酒的丑态,描述他母亲戴着笨重的手套洗碗,并给卫寒递饭店的剩饭菜时的样子。
那时,向来不爱说话的卫寒第一次动手打人。作为纨绔子弟的宋乐群自然也不甘示弱,最後两人脸上身上都挂了彩。
事情闹到了学校那里,双方家长都被叫过来。同学们都传言说卫寒惹了不该惹的人,要被退学了。卫寒母亲的眼睛里满是恐惧。
那时卫寒站在角落等着接受审判,他死死拉着母亲的衣角,眼睛里是宁死不服输的倔强。
主任办公室的门开了,进来的却是一个俊俏的青年,自称是宋乐群的哥哥。
宋玉群一进来,对主任打了个招呼,随後便一脚踢在宋乐群肚子上。宋乐群疼得趴下来直抽,话也说不出来。
他揪着宋乐群的耳朵迫使他站起来,“劝他”和卫寒道歉。
“对不起,我没有管教好我弟弟。”宋玉群也对卫寒和他母亲道歉。
在校方的调解下,卫寒勉强接受了宋乐群的道歉。
宋玉群把弟弟带回家管教,临走前留给卫寒一张电话号码,并告诉他:如果被宋乐群欺负了,尽管打电话告诉他。
当然,後来卫寒一次也没打过那个电话。因为後来的宋乐群也真的没敢再惹他。
高中三年,这个纨绔的小少爷不敢找卫寒说话,不过邻近毕业,他却要了一张和卫寒的合照。
“咱们和好呗?我早知道错了。”
“行,我原谅你了。”
于是,两人拍了一张笑得很僵硬的合照。
现在,或许是酒精作用,宋乐群的话多了起来,他讲起自己在国外的经历,那时他被家人送出去,连英语都不会说,像猴子一样被白人小孩耍来耍去。
宋乐群讲起自己的糗事,把卫寒逗笑了几次。这间小小的菜馆,空气逐渐生动起来。
临别时,宋乐群掏出随身的相机,又和卫寒拍了张合照。这次,两个人倒是都笑得很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