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橙心中打鼓,“贺总,你能不能给我透露一下,到底是什麽事情?”
贺清辞握着方向盘,面上看似波澜不惊,但他昨晚几乎整夜未眠,也在想这件事。
“到了地方和你说。”
“……”
喻橙更紧张了。
道路两旁已经悬挂起红色的灯笼,再过两天就是新年。新年过後,外公就要入院,之後根据检查情况,确定最终的手术时间。
喻橙想,这个新年,对她来说,一定是这二十六年——甚至在未来的许多年後,回忆起来,最特别的一个。
视线里的景色渐渐变得熟悉,喻橙後知後觉,这是上一次,贺清辞和她谈合约的时候,开车经过的那条路。
果不其然,车子驶进一段弯弯曲曲的小路,又自窄小的路口驶出,眼前的视线倏然开朗。
还是上一次的那片湖,湖水如镜,将山色倾倒。只是当初的金黄丶赭红丶翠绿统统被涤荡成青白霜色。
一眼望去,负雪苍山绵延,在视线的尽头和天色相融。
让人心情跟着自然愉悦。
“你好像……很喜欢这个地方?”
“算是吧。小时候遇到不开心的事,就会让司机带我来这里。看看山,看看水,发发呆,所有的烦恼就好像真的被带走了。”
“谢谢,小时候家里没有司机,听不了一点。”
贺清辞失笑。
喻橙也弯起笑,“老槐树的2。0版本?”
“差不多。”
喻橙点点头,这里的景色的确好,能让人短暂地抛却所有的情绪,放空大脑。
整个人都变得轻盈起来。
她推开车门,将羽绒服最顶端的扣子按紧。
“不冷?”贺清辞跟着她下来,手里拿着她橘粉色的羊毛围巾。
喻橙今天穿了一件长款的过膝羽绒服,米白色,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她笑着摇头,乌润眼底神采奕奕,“一点都不冷,太阳很暖和。”
“等会儿都要落山了,能暖到哪里?”贺清辞还是走上前,把围巾给她戴上。
在喻橙的印象里,这是贺清辞第三次给她系围巾。她垂着眼,看贺清辞大衣扣子上的纹路,他今天穿了很正式的西装,三件套,深蓝色的领带被规规整整地收在马甲下。
“你带我来这儿,到底是要说什麽?”
贺清辞修白的手指微顿,将围巾替喻橙拢好,视线落在她莹白的耳廓,也只停在那儿。
“有没有想过,明年的春天丶夏天,我们还来这里?”
喻橙微怔,转头望向不远处的湖光山色,在脑中想象它们春天丶夏天的样子。
“一定也很美。”
“只是景色?”
喻橙不解,认真在心里复述一遍贺清辞刚才说的话,後知後觉,提取到了另外的关键词。
明年丶我们。
贺清辞也终于正视喻橙的眼睛,将自己的情绪毫不遮掩地投射进她的眼底。
“不止明年,後年丶以後的许多年,我们都一起来。”
隔着一道薄薄的镜片,喻橙望进贺清辞的眸底,乌黑瞳仁深静如海,却有暗潮涌动。
喻橙听见自己怦怦的心跳声,全无规律地撞在胸腔里,“你……”
“喻橙。”贺清辞喊她的名字,格外的认真和郑重。
“考不考虑和我结婚?”
喻橙在贺清辞的眼底看到了呆呆的自己,因为太过惊讶,连眼角的弧度都变得圆润。
“我们……结婚?”
“如果你愿意。”贺清辞视线一错不错,眼底带着一种近乎执着的虔诚,要将眼前人所有的微末情绪都镌刻进瞳孔深处,不容半点疏漏。
“不是协议婚姻丶合约婚姻丶形式婚姻。”
喻橙耳边的碎发被风吹起,拂在脸颊上,贺清辞微微错身,他身形高大,完全将喻橙纳入到一个无风的港湾,“我们一起尝试,去组建一个家庭,用心经营一份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