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方歌吟的表情渐渐变得难看起来,桑小娥拿出手帕暗自垂泪。
&esp;&esp;等到了方应看的不戒斋,马车停下,杨无邪也停了下来。
&esp;&esp;方歌吟问:“这些事,方应看知道吗?”
&esp;&esp;杨无邪:“他们是在小侯爷的庇护之下做的,小侯爷自然是清楚的。”
&esp;&esp;方歌吟拱手:“多谢杨总管告知。”
&esp;&esp;杨无邪也以严肃的神色回了一礼,目送二人进入不戒斋,才回到马车里。
&esp;&esp;他松了口气,暗暗地想,公子这是准备对方应该出手了吗?
&esp;&esp;可是六分半堂在一旁虎视眈眈,再多一个敌人,岂不是腹背受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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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天完全黑透了。
&esp;&esp;金风在外面敲了敲门,“你们要不要吃饭?雷纯也一起。”
&esp;&esp;温小白打开房门,再看到这位面无血色的红衣公子后,依然吓了一跳。
&esp;&esp;他身上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肌肤都是用上好的玉石雕刻成的,细腻到连毛孔都没有。那双眼睛又格外地黑,在昏暗的环境下,好像连眼白都没有了,让人不敢直视。
&esp;&esp;金风进屋,点上了蜡烛。
&esp;&esp;他推着关七出来,对温小白说,“走吧。”
&esp;&esp;温小白擦了擦通红的眼眶,低头看向关七,“我来吧。”
&esp;&esp;金风把位置让了出来。
&esp;&esp;小白现在看起来确实很柔弱,但都是暂时的,她本人虽然追求纯粹的爱情,看起来像个恋爱脑,但是本身的能力并不差。
&esp;&esp;和米苍穹师出同门,她的武功也是很好的。
&esp;&esp;温小白道:“多谢你了,关七都已经告诉我了,如果不是你,我们还不知道这辈子有没有机会再相见。”
&esp;&esp;“不客气。”
&esp;&esp;“没想到雷损竟然做出了这种事。”温小白说,“他在我面前倒是伪装得不错,我竟一点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坏心思。也是我高估了他的品性,现在想想真是后悔。”
&esp;&esp;“关七也有错。”金风道。
&esp;&esp;除了不长嘴,他还搞神秘主义。
&esp;&esp;如果关七的行踪在明面上,不管温小白去哪里,都会听说的。可是关七失踪了,知道他下落的人都不多,知道他白痴的人更少,温小白到处游历,都没听说过关于他的事。
&esp;&esp;这么一想,沈稚都有些佩服关七了。
&esp;&esp;囚车这么显眼都没人注意到他,他的武功也很强,这个世道太乱,只有弱者死得悄无声息,强者在哪里都是显眼的,关七的隐匿能力比吴明还要厉害。
&esp;&esp;金风到房间的时候,桌上已经摆满了菜,看起来是从附近的酒楼里订的。
&esp;&esp;雷纯坐在凳子上,双手玩弄着自己的发丝,低着头,看起来十分不安。
&esp;&esp;房门打开的一瞬间,她立刻站了起来,一双清亮亮的眼眸看向门口,对上了一张熟悉的面容。
&esp;&esp;那张脸跟她的样貌很像,只是眼眶红红的,脸上不施脂粉,仍然美丽动人。
&esp;&esp;“我来了。”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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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沈稚隔三差五就往朱厚照那里跑一趟,朱厚照受宠若惊的同时还有点烦。
&esp;&esp;他不是闲人,每天有很多事情要做的!
&esp;&esp;朱厚照忍了几天,正想找个机会问问他是不是和叶孤城吵架了,方歌吟就带着他儿子进宫求见。
&esp;&esp;沈稚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esp;&esp;原来你是为了这个……朕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事,值得你这样费心。
&esp;&esp;朱厚照沉稳地宣召二人进来。
&esp;&esp;沈稚盯着门口,先进来的是方歌吟,方应看在后面磨磨蹭蹭,好一会儿才出现。
&esp;&esp;他身上看着没什么异样,手、腿、屁股都好好的,走路姿势也很正常,就是脸色苍白,看起来好像大病了一场。
&esp;&esp;“神通侯这是怎么了?”朱厚照问。
&esp;&esp;方歌吟:“跪下。”
&esp;&esp;方应看乖乖地跪在了地上。
&esp;&esp;方歌吟也跟着行了大礼,“草民教子无方,纵容方应看做出种种恶行,还请圣上明察,革除他的爵位,论罪处置。”
&esp;&esp;朱厚照有锦衣卫这样的耳目,对这些事情并非一无所知。
&esp;&esp;这些江湖人都已经成了气候,除非朝堂愿意动兵戈,不然很难管束他们。
&esp;&esp;朝堂也有朝堂的难处,动兵消耗的人力和财力也是很大的,所以在方歌吟有了巨大的威望后,先帝才会封他为神通侯,只是没想到他竟不慕名利,拒绝了册封,后来倒是给方应看请封了。
&esp;&esp;朱厚照当然是憎恶那些目无法纪的行为的,只是一直有人造反,腾不出手来收拾他,现在有一种天上掉馅饼的惊喜感。
&esp;&esp;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小心地问:“神通侯历来小心行事,哪可能做出什么恶事,你是不是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