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出此言?”樊麟居高临下看着下首的许仪,冷声问。
“此处离卢阳甚远,殿下扎营此处,许仪斗胆猜测,殿下无心再继续攻打卢阳。气候渐寒,临近入冬,此地贫瘠,气候恶劣,年年都有冻死长街的人,何况如今?近年土地荒废不少,往年的行商者宁愿往西北去,也不敢冒险前来,若据守在此根本没有足够如此多将士过冬的物资,殿下既无意进,便只有回。”
樊麟面上无甚表情,看不出喜怒,淡淡问:“如此?”
许仪低着头,沉静如水:“如此。至于其他,草民不敢多做揣测。”
樊麟审视着座下的青年,许久,抬手招呼沉默护卫在一旁的副将。
“给他找身衣服,明日来我帐中。”
“是,殿下!”副将领命,往前示意许仪起身随自己走。
许仪先是一愣,随即喜上眉梢,扣地一拜:“谢殿下!”
“下去吧。”樊麟摆手,拿起桌上公文一一翻看。
片刻,副将返回帐中,樊麟放下手中公文,端起茶水吹开表面浮叶。
“去查一查他的来头。”
“得令。”
抱着新衣物回到暂住的破屋,许仪将其放在一旁。
屋内,瘦弱的小女孩无聊地蹲在墙角,不知道在看什么。许仪走过去,在她身旁蹲下。
“莜儿,在看什么?”
小女孩回头,下意识喊道:“阿姐,老鼠!”
许仪微微笑着,将食指点在小女孩的唇上,悄声道:“嘘……是哥哥,不要再喊错了,不然,是要死人的。”
许仪放下手,眉眼弯出好看的弧度,声音轻柔,却又令人遍体生寒:“你会死,我也会死,很多很多人。”
小女孩呆呆听着,花了很久才理解许仪说的话,乖乖点头喊:“哥哥……”
许仪笑着,拿出怀里油纸包裹的烧饼,塞进小女孩手中:“饿了吧?我带回来烧饼,以后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东西,给你买好看的衣服!”
小女孩听得一知半解,但她知道什么是好吃的,什么是好看的衣服,于是开心的点头,打开手中的油纸包,烧饼还是热的,许莜撕下一块递给许仪。
“哥哥!”
许仪接过,笑着揉揉她乱糟糟的头发,眼底却不见任何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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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易疏翻看着桌案上的奏折,心烦意乱。
刚保住卢阳,东南方的外族又开始玩弄小动作,一连三月,多次骚扰边境,几次短兵相接,虽都以胜利告终,但战争只要存在,就注定会有人死,民不聊生。偏偏南方地势险恶,林深瘴浓,行军艰难,驻军不敢轻易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