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
恶劣的试探便会长成参天大树。
大概就是那时候起,言晚每天回到的,就不再是温暖的家,而是婆娑地狱。
言立军酗酒又爱赌博。
每每喝醉到家,他就会抄着墙边的扫帚猛地抽向夏知棠。
为了护住言晚,夏知棠全都受下。
不是没有想过离婚,可言立军不是什麽善茬,他认识很多难缠的地痞流氓。
他放话说,敢离婚,就敢让她们母女在杨城过不下去。
言晚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麽时候才是头。
直到後来,母亲辞掉学校体面的工作,脱下裙子穿上女工的衣服进入塑料厂开始。
一切就来不及了。
言晚肉眼可见地发现母亲的虚弱。
她总是很累,回来的比言晚晚自习下课还要晚。
有时候趁言立军不在,母女两靠在床头聊上没几句,夏知棠就靠着睡着了。
言晚知道,母亲大概是生病了。
那个夏雨夜,她鼓起勇气拦住要出去继续打牌的言立军,近乎祈求。
“爸……爸爸,妈妈她不舒服,你给我一点点钱,不麻烦你,我带她去医院,我一个人带她去。”
眼泪混在嗓音里,嗓间因为紧张而微微泛着颤。
言立军回手将言晚推在地上,笑的无所谓。
“生病了?生病了挨一挨不就好了,去医院?你当老子的钱大风刮来的?啊?”
玻璃杯从桌上打碎,碎片玻璃四散在地上,言晚惯性後仰,手心扎进玻璃里。
顾不上那点痛感,她赶忙跪回来,不管不顾地重重地将脑袋磕在地上。
邦邦邦——
脑中开始眩晕,言晚还在祈求。
“求你了,真的求求你了,我能帮你做任何事,求你了,救救妈妈!”
言立军酒劲上头,转身忽然露出一个猥琐的笑来。
他一把掐着言晚的下巴,言晚被迫仰头,眼前一片模糊。
分不清是眼泪还是血水。
对上骤然在自己模糊视线里骤然放大的父亲的五官和神情。
言晚第一反应是恶心和恐慌。
身体的警戒告诉她,她要逃。
言立军疯了!
逃跑的动作却在下一秒被人控制住,言立军再凑近几分,发黄的牙齿在她面前张合,语气更是恶心猥琐到极致。
“什麽都可以?”
“你……放开我……”
窗外暴雨如注,雨水扑打在窗檐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像困兽一般,像言晚一样。
心跳猛地加快,恐惧从脚趾处一路上升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