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话,视线也已经落在了草稿本上。
“诶?这不是我那个草稿本吗?”沈淮见贺司铮捧着自己的草稿本,有些纳闷,“你看我的草稿本干什麽?”
贺司铮脸上一副淡然且若无其事的样子:“你为什麽在草稿本上写满我的名字?”
没错。
刚刚让贺司铮错愕,又有点小欢喜的,是那草稿本上的某一页,写满了“贺司铮”。
每一个字他都认识,每一个字迹都是沈淮写的。
贺司铮承认,他在看到那满页纸的“贺司铮”时,心口仿佛有什麽东西在缓慢塌陷。
像是从深渊中开出的一束藤蔓,将他紧紧缠绕。
他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和小心翼翼抱有期盼的眸光。
沈淮扫了一眼草稿本,“哦”了一声:“上课无聊,随手写的,我写得是不是很潇洒?”
那一瞬间的失落如同夜里涨潮的潮汐,把贺司铮从头到尾的漫了过来。
“……随便写的?”好一会儿,贺司铮才听到自己轻声又不可置信的声音。
“是啊。下午老师出的题型我之前自学的时候做过,感觉没什麽难度。所以就随便写写了。”沈淮注意力全在自己写的字上,自然没注意到贺司铮垂下了目光,平静语气下含有的失落。
“怎麽了?你不会觉得我写得好看,让我教你怎麽写吧?”沈淮诧异地看了眼贺司铮,“你写的字也很好看啊。还是你想用我买的字帖。”
贺司铮摇摇头:“没有。我就是看你写了那麽多,随口问问。”
“噢。”沈淮也没往心里去,随手提起自己的书包,“那咱们走吧,我妈跟我讲了,要你今天来我家吃饭。房间也给你准备好了。”
虽然贺司铮搬了家,但贺沈两家的往来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因为搬家而断联。
有时候贺母也会邀请沈淮来贺家住几天。
贺司铮收起复杂的情绪,也背起书包:“嗯,走吧。”
……
晚上来到沈家。
沈家也不住在以前的别墅区了,沈家发迹之後,也换到了沈家老宅那边。
刚到家,老宅里的管家佣人都纷纷出来迎接。
沈母也拉着贺司铮在一楼客厅拉家常。
但其实是在他沈淮身边,安插一个人形监控。
“司铮啊,沈淮在学校没给你惹麻烦吧?他这性格太皮实了,我生怕他在学校惹出什麽祸。”
这句话沈淮从小到大都听沈母唠叨了不知道多少遍。
他有这麽难管吗??
他都没给家里闯什麽大祸啊。
但是家长嘛,也能理解。
总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
沈淮给贺司铮使了个无奈的眼色,又给他倒了杯果汁,贺司铮接过果汁,从善如流地说:“阿姨放心,淮淮在学校挺乖的。老师们也很喜欢他。”
“哎!那就好。我就担心那些老师因为他成绩好,不敢说什麽。有你这句话,阿姨也放心了。要是他在学校不听话,你就告诉阿姨。这不算什麽打小报告,你就跟阿姨说就好了。”
贺司铮应声。
“还有啊,你们这个年纪也正是青春血气方刚的时候,阿姨知道可能会有很多女生给你们写情书,表白啊之类的,阿姨也有过你们那时的年纪,但是你们现阶段还是以学习为主,知道吗?”
沈淮两眼一黑,瘫在沙发上。
好吧,他妈是真担心他早恋谈恋爱啊。
不过有一说一,上了高中之後,他的确收到了各种各样的情书。
不比贺司铮的少。
尤其是他刚上高一,就有高三的学姐跑来他们班看他的。
当时沈淮感觉自己就像个马戏团里的猴子,供他们欣赏观看。
贺司铮有那麽一瞬的心虚,但仍是八风不动地回答了:“嗯,阿姨放心。我会监督好淮淮的。”
“妈,你就是瞎操心,我暂时没这个想法好不好。”沈淮清隽的脸上挂着散漫的笑容,整个人张扬又潇洒,“我现在只想好好和咱们贺哥哥一起考同一所大学。”
原本心情有些低落的贺司铮,只觉得眼前的世界恍然亮了一瞬。
心口都隐隐在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