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情绪太激动了。”谢时昭摁了下额角,难得有点茫然。
谢国梁为什麽要向他父亲道歉?
有什麽值得道歉的事情?
他这次回国,除了来见谢国梁一面外,还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找出他父母的死亡真相,事故原因是交通事故。但在和谢志平一家人陈年累月的相处中,谢时昭敏锐地察觉出其中的不对劲。
但还没来得及着手调查,就在高考後被谢志平送去国外了。
这些年在国外他一直有联系私人侦探进行调查,只不过案件太过久远,肇事司机也在事故中当场死亡,线索稀少,难以捕捉。
可从今天谢国梁的反应上来看,他父母的死亡真相还另有隐情。
谢时昭叹了口气,快速从情绪中抽离出来,他对情绪的把握一向很精准:“没什麽事情了,我们先走吧。”
“走什麽走!”江落咬牙切齿,一把拉过谢时昭的手,骂道:“你是蠢货吗?自己手受伤了都不知道!”
他从谢时昭出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谢时昭手背上明显有血迹,斑斑点点的,是指甲掐出来的伤痕。
低头仔仔细细把谢时昭手上的伤看全,伤口深而窄,看着就很疼。
江落臭着脸,也不知道谢时昭在里面经历了什麽,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连自己受伤都没发现。
“先去挂个号找医生。”怕压到伤处,江落也不敢使太大劲。
肌肤相贴,谢时昭把注意力收回,感受到掌心处的热度,微愣:“不用,一点小伤而已。”
江落压根不听,把人摁在医生面前坐下,语气担忧:“医生,这伤口那麽深,需要打破伤风吗?”
白大褂医生简单检查完伤口,又看了眼後面的长队伍,按照优先级,道:“我到时候把东西给你,你先帮他上一下药,这是指甲掐的吧?伤口不深,不用打破伤风,先消毒。你要是实在担心,到时候我再开点抗生素。”
“……”
没多久,江落怀里抱着医生交给他的棉签和医用碘伏出门。他苦大仇深地捏着棉签,实在不知道怎麽下手。
谢时昭忍不住道:“不然我自己来。”
江落垂眸,盯着谢时昭手背上狰狞的伤痕。半晌,面无表情地撕开棉签包装,拧开医院碘伏的瓶盖,棉签的圆头在碘伏里很快地浸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地涂抹在谢时昭的伤口处。
江落没用什麽力气,棉签轻飘飘地划过皮肤,有点痒。
直到碘伏压在伤口的瞬间,疼痛感才慢半拍传达,谢时昭很轻地皱了下眉。
江落迅速擡眼:“疼?”
谢时昭睫毛轻颤,“不疼。”
手上的力气放得更轻,江落把棉签丢掉:“不然还是叫医生开个抗生素。”
“不用。”谢时昭说:“伤口上药都会有点疼,这很正常。”
医院的暖气开得很足,江落把袖子往上翻几下,盯着谢时昭放在桌面上的手,碘伏涂太多,几乎要溢出来。
江落眼疾手快擦掉多馀的部分,纸巾皱成团,精准地落入垃圾桶中:“真的很疼吗?”
“……”
没回答那就是很疼了。
暖气吹得人头脑发热,江落忽地凑上前,对着谢时昭伤口处,很轻地吹了两下。
伤口处传来微弱的凉意,却无端让人生出燥热。
谢时昭没忍住,喉结很轻地滚动了一下。
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干了什麽,江落忽地无声。
发生什麽了?他在干什麽?
拨动时钟能不能让时间倒退回前几分钟?
尴尬和赧然不知道哪个更胜一筹,挣扎过後只剩满脸懊悔:“我……”
手背的碘伏又有溢出的趋势,江落给人处理伤口的技术其实挺差的,他总觉得多涂一点伤口就会好得更快,所以药上的很满。
伤口也就最初上药有点疼,江落下手又很轻,到最後几乎没什麽感觉,谢时昭说:“现在好多了。”
“什麽?”
“我说,现在伤口没那麽疼了。”
江落强装镇定,不去看他:“哦,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