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圭言就这麽看着他离开了,最後只能无奈叹口气。
真的好烦,他要这麽一直无理取闹下去,她是真的一点耐心都没有了。可这回,她心中隐约觉得不对劲,秦斯礼变得越来越陌生。
这麽想着,她跟着那人进了李文韬的包厢内,他正品茗。
听到了动静,他擡眸看去,颔首,“请坐。”
徐圭言坐到了李文韬对面,“李大人,您好。”
李文韬推了一杯茶到她面前,什麽也没说,徐圭言端茶尝了一口後放下来。
“这是杭州那边送来的,味道如何?”
徐圭言点头,“很不错,我是个俗人,说不出太高深的话来评价这茶。”
李文韬笑着点点头,低着头把玩着茶杯,不经意间问道:“你和秦斯礼是什麽关系?”
“我和他曾有婚约,在凉州城重逢,也算是故交。”
“那你干嘛那麽在乎他和哪个舞姬有来有往?”
徐圭言身子一绷。
“我记得你已成婚,是冯尚书家的独子。”
“这是我的私事。”
李文韬批着斗篷,动了动身子,眼睛紧紧锁定她,“小徐,这是我的私人时间。”
“我来找您,是有事相求,”她态度倒是坦然,“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您肯定知道我因为佛像一事,惹到了牛章事。”
“你觉得李党会因为你,和牛党的人争了一声,又咳嗽了一下,他本就出身百年世家,,这麽多年了,也不见好。
局面,费尽心思维持的平衡,怎麽会因为你打破?”
徐圭言点头,“我明白,但我不是让你们反目的,我是来给您送武器的,”她和他对视,“何时动手,如何动手,都是您说了算。”
李文韬笑笑,又咳嗽了几声,“巧言吝啬,
…”徐圭言顿了顿,“工部虚看毫无实权,实则油水不少,全国的工程都要经过工部,藩镇虽有逆反之心,,用这两者来控制藩镇,进退有馀。”
李文韬严肃地看着她。
徐圭言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工部尚书,您有什麽好的人选吗?”
长安夜,群星漫天。
这个时候,出了一件震惊朝野的大事——四星聚尾,罕见的星象,震动了观星司。
自上月起,夜空异动,星宿错位,聚尾之兆在天幕之上悄然形成。观星司不敢耽搁,连夜撰写奏章,并遣内使持节入宫。
礼部尚书徐途之得到消息後,急忙带着奏折,领着观星司的人前往含元殿。
李鸾徽披着金丝玄袍,背影沉稳如山。听完了奏折,他目光静静地注视着星图上交汇的星点。
“这是祖星。”他开口,嗓音带着些微疲惫,“四星聚尾,上一回,是在武帝一年。那时,天下初定,大兴徙民,立九品中正制。”
徐途之低头恭敬道:“陛下所言极是。四星聚尾,乃天人感应之象,主革故鼎新。”
李鸾徽点了点头,沉思已久後,转身看向跪着的礼部一干人等,说道:“祖制有云,王朝之更叠,皆有天命为凭。但此朝历来奉北魏丶隋为正统,而非我汉唐嫡脉——可笑至极。北魏者,鲜卑胡人;隋者,杂胡之後,安能继承我汉家衣钵?”
礼部官员神色微动,却无人敢答。
李鸾徽继续道:“我唐高祖起兵太原,立国中原,驱胡复汉,理应承继周汉之统。今星象有变,正是天意昭示,朕要革祖制,重修正统,断自汉丶魏之界,废除北魏丶隋之继承。”
徐途之擡首,颤声问道:“陛下欲重修《国统编年》?”
“非但修史。”李鸾徽步步踏近,声如洪钟,“还要改祭礼丶正礼仪丶变制度。依周丶汉之制,立嫡统丶尊五常丶崇儒礼,削去那胡风杂制,逐一清理。”
殿中诸官大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