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伯的嘴巴一下张大了,当初李太太交给他们那些凭证的时候,说的是经手的人已经被李太太赶走了,所以这事儿,天知地知之外,就没人知道了。
现在,秦渝蓉要找到经手的人,那秦家想把事情全都推到李太太身上的打算,完全落空了。
“家父生前只有我一点血脉,现在我娶妻生女,自然该回去祭拜。那些产业,也是家父对我的一点慈心,他地下得知,定会十分欢喜的。”秦渝蓉的语气还是如此平静,秦大伯看向这个侄儿,这样的晚辈,秦大伯在族内见得多了,少年人盛气凌人之时,是什么都想做的,但现在秦大伯已经收起对秦渝蓉的轻视,只是叹了口气:“罢了,罢了。”
“已经到了,我就不进去了。”秦渝蓉说完就对二人各自行了一礼,就转身离去。
秦渝蓉刚走出几步路,就听到身后传来邹商人的声音:“表弟?”
秦渝蓉停下脚步,对邹商人微笑:“有事吗?”
“这会儿该用晚饭的时候了。”邹商人话中的意思很明显了,秦渝蓉摇头:“不必了,家里人还等着我回去用晚饭呢。”
家里人这三个字一出口,邹商人会意,他看一眼秦大伯和邹舅舅,对秦渝蓉道:“既如此,我就不打扰了。”
秦渝蓉继续往前走,邹商人沉吟了下才对秦大伯和邹舅舅道:“晚饭都准备好了。”
“我们先回去用晚饭吧。”到了如今,什么计策都使不出来了,邹舅舅晓得自己这边只能乖乖地等着外甥回去算账。真是好笑,算账两个字,本应该是长辈对晚辈用,但在今时今日,却是一个晚辈说出,而且还说得这样的凛然大气,让他们无言以对。
“当初,当初……”秦大伯喃喃念了两声,邹舅舅晓得秦大伯想说什么,但这个世上,哪有人能事事都知道呢?
为眼前利益,伤害别人的事儿,从来都不少。
秦渝蓉刚踏进家门,就听到了屋内传来欢声笑语,还夹杂着婴儿的几声尖叫。这样的喧嚣,可能会有人觉得吵闹,但对秦渝蓉来说,这是他求之不得的。是他过去十多年中,梦过无数次的日子。
秦渝蓉走进堂屋,屋内坐了一屋子的人,周哥也在,正在那和阿梨许愿,要给阿梨准备什么样什么样的东西。秦渝蓉不由笑着询问:“怎么,晚饭还没好吗?”
阿梨见到秦渝蓉,已经在那高声地道:“姐夫姐夫,我爹说,等店里赚了银子,就要给我打根银手镯。”
“赚了银子才要打根银手镯?”秦渝蓉说着就从阿妩怀中接过女儿,伸手点一下她的鼻子,女儿就对秦渝蓉露出笑来。
阿妩双手托着下巴:“姐夫,打银手镯还不够吗?”
一根手镯起码要二两银子,还要再加上工钱,这么多了。
“要日常戴戴,自然是够了。”独悠也笑着接了一句,就挽起袖子,和腊梅一起把晚饭送到桌上,又拿出一瓶酒来,放在桌上,对阿梨和阿妩:“你们都跟我到里面吃去。”
人多,自然要分了两桌,周哥和秦渝蓉坐外面,周嫂和周哥是夫妻,对秦渝蓉又是长辈,也就坐在外面。里面一桌,就是许嫂子带着独悠,阿梨阿妩她们。腊梅穿梭内外给两边桌上倒酒。
这会儿阿妩却还惦记着独悠没说完的话:“那不是日常戴戴,要什么样的镯子?”
“不是日常戴戴,那就是要做嫁妆了,做嫁妆,周大叔,怎么也要打根金镯子吧。”独悠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周哥的脸色顿时变了:“金、金镯子?”
“独悠,你可不许这样说你大叔,他这些日子为了家里的生意,奔忙不已,你还要他给阿梨打个金手镯做嫁妆的话,要他攒多少日子都不晓得。”
周嫂在那为自己的丈夫说话,阿梨却已经欢欢喜喜地探出头来:“爹爹,要给我办嫁妆的话,肯给我打金的吗?”
一根金镯,起码也要一两金子,一两金子就是十两银子,许多小户人家给女儿陪嫁,都未必能有十两银子呢。
周哥在那皱眉,阿妩已经啊了一声:“我前儿啊,听杜婶婶在那悄悄地说,想把攒的银子,都拿去,兑了金子,想着给阿然添上两样金首饰。”
这样人家给女儿做陪嫁,能有几样银首饰,几匹料子做为嫁妆已经很好了,现在杜大嫂竟然要给阿然添上两样金首饰,足以见得杜大嫂疼爱女儿。
阿梨听到这话,不由羡慕地啊了一声。周哥哪里能听得女儿羡慕别人,张口就道:“你这会儿六岁,等到出嫁,总有十年,这十年,你爹爹我,一年攒二两银子,十年就能攒二十两银子,到时候兑二两金子,给你打上两样金首饰。”
阿梨乐得捂住嘴在那笑,周嫂往周哥碗中夹了一筷子菜:“吃你的饭,这会儿你的愿是许了,可这愿啊,要你自己去做,到时候没有银子,可不许和我说。”
“自然不会!”周哥说完就看向周嫂,伸手捂住自己的嘴:“这么说,媳妇,你是来唬我的?”
“我唬你什么?”周嫂瞪他一眼,周哥皱眉:“你想把我的私房银子都给收了,才借口这样说。”
“放屁!”周嫂忍不住骂了一句,瞧见秦渝蓉在那笑,周嫂也就收敛了些,对周哥道:“你自己今儿好好地给女儿许那些愿,这会儿话赶话说出来的,倒要说是我的错,我瞧你啊,什么错都没有,就是该领几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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