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个虫子而已,有什麽了不起的。
红勇轻哼一声,别开脸。
天不遂人愿,下定决心不再去看,花时安忽然又唤了他一声,“红勇,来来来,过来搭把手。”
红勇揉了揉眉心,无奈叹了口气,“来了。”
刚刚走上前,一个竹筒盖子递了过来,红勇接过来一看,数十只褐黄色小爬虫在盖子里打转。想不明白这有什麽用,红勇皱着眉头看向花时安,“给我?你们抓这虫子做什麽?”
“不是给你,是让你拿着,让你看。”花时安靠着莫淮山的肩膀,用下巴点了点受伤的左手,对红勇说:“你坐这边,我先给你说说这行军蚁怎麽用,等下我的伤口就交给你了。”
行军蚁?伤口?实在搞不懂这两者之间有什麽关联。
红勇坐在花时安左侧,耐心等待他的後话。
马上就要上刑了,花时安太阳xue突突直跳,倚着兽人的肩膀有气无力道:“你仔细看看盖子里的虫子,看到它头上弯弯的颚了吗?等下你捏着後背抓一只起来,对准我的伤口,像编竹具,织棕裙那样,趁它挣扎用力时,让它的锋利上颚扎进伤口边缘两侧,把我绽开的皮肉夹在一起。”
“什麽?!用虫子的颚来缝合伤口?”红勇手猛地一颤,差点把盖子里的行军蚁甩出去。
小心翼翼地将爬出竹盖的行军蚁拨回去,红勇低头看着那一对又大又锋利的颚,眉头越紧越拧,“这颚也太大了,伤口本就脆弱,再被这颚夹一下,那丶那得多疼?为什麽一定要缝,伤口慢慢也会好的。”
花时安:“太慢了,环境潮湿,伤口愈合得慢,容易感染。疼也没办法,忍一忍,缝合好了能止血,能加快愈合速度。”
“可伤口太大,这样一只小虫子怕是夹不住。”
两寸长的伤口,一只行军蚁自然不够,花时安耸了耸肩,唇缝中溢出一声轻笑,“别看它个头不大,力气大得很,夹住了就不松口。伤口长,一只确实不够,不过你那竹筒盖子里可不止一只。”
“来吧,捏着我的伤口从下往上,一只一只地夹,夹多少算多少。”花时安眼睛一闭,视死如归地伸出手臂,然而仅是一秒,他忙地又补充道:“轻点啊红勇,你得对准了,万一夹歪了还得拔了重新夹,那可就白遭罪。”
“还有,确定行军蚁夹端了丶夹稳了,趁它不注意,把它身子给拧掉,只留下脑袋。”
交代完了,花时安脑袋一歪,靠在莫淮山的肩膀上。
缝合伤口的事情全都安排给了红勇,莫淮山微微一愣,无措地抿着嘴唇,“那,那我呢时安?我做什麽?”
花时安扬起嘴角:“你,负责抱着我。”
“啊?”莫淮山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虽然早就抱过了,更亲密的接触都有过,但当着红勇的面亲近……不太好吧?
瞧着他越来越红的耳朵,花时安笑出了声,“想什麽呢?行军蚁扎在肉里疼,剧疼,我可能会下意识躲开,你得抱着我,摁着我,不能让我挣扎,以免红勇夹偏了。”
“哦,我丶我懂了。”莫淮山尴尬地笑了笑,伸手从身後环住花时安的腰,避开左臂将他搂在怀里。
这看着可真刺眼,红勇眸光微沉,深吸一口气,从竹筒盖里拈出一只张牙舞爪地行军蚁,“准备好,我要开始了。”
尽管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行军蚁锋利的上颚刺透皮肤,穿过血肉,花时安还是疼得一激灵,垂在身侧的右手条件反射般抓住莫淮山的胳膊,指甲深深陷入肉里。
这一把用了十成十的力,莫淮山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他满心满眼只有花时安,看着对方因用力咬牙而剧烈颤抖的嘴唇,心瞬间揪了起来,搂着腰将他抱得更紧。
“别咬牙,疼得厉害你就咬我,我不怕疼。”
花时安一点儿没客气,又一只行军蚁刺破皮肤,剧痛猛然袭来,他喉咙里溢出一声闷哼,想都没想直接张开嘴,一口咬住莫淮山手臂上的肉。
三个人都不好受。
一个抓着行军蚁缝合伤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额头上全是汗珠;一个被人按在怀里,被疼痛反复折磨,脖颈青筋暴起,而另一个为分担疼痛遭受无妄之灾,被手抓,被牙咬,眉头紧紧拧着。
迷迷糊糊睁开眼,变回人形从地上爬起来,岩秋雨一擡头就看到了这一幕。人醒了魂还没醒,见两个兽人按着花时安,他瞳孔猛地一缩,噌地站起身,指着两人大喊:
“你们在干什麽,放开祭司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