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麽看都能把这几个人联系在一起啊……温柏杼一定私底下见过裴父裴母。
裴瑾宁终于後知後觉地想起来要问这个了。
她率先出声提问:“爸,您能不能告诉我。”
“那次妈生病,为什麽柏杼会知道?”
似乎是在惊讶裴瑾宁终于想起来要问这个问题,裴父哑然失笑,很干脆地告诉了她:“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我倒是能告诉你一些别的……”
温柏杼站在病房门前,手指悬在门把上三秒才轻轻推开。她穿着黑色大衣,戴着口罩,口罩上方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裴父从陪护椅上猛地擡头,警惕的目光在看清来人後微微松动:“你是。。。?”
温柏杼摘下口罩,喉结滚动了一下:“伯父,我是温柏杼。”
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怕惊醒什麽:“瑾宁的。。。麻烦。”
裴父的眼神突然变得复杂,他看向病床上昏睡的妻子,又转回来打量这个瘦高的女孩。最终,他微微侧身让开位置:“她刚才还提起你。”
心电监护仪的绿光在裴母苍白的脸上投下细密的阴影。温柏杼站在床尾,手指无意识地揪着大衣下摆。
我知道您不希望瑾宁孤独终老。"温柏杼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但您更不希望她像完成任务一样随便找人结婚,对吗?”
裴母的眼皮颤动几下,缓缓睁开。那双与裴瑾宁极为相似的眼睛里,竟闪过一丝笑意:“小丫头……胆子不小。”
温柏杼单膝跪在病床前,这个姿势让她正好能与裴母平视:“我不是来请求您同意的。我是来向您保证——只要我活着,她永远不会是一个人。”
裴母艰难地擡起插着留置针的手,温柏杼立即双手托住。那只布满皱纹的手缓缓移向枕头下方,摸出一个古旧的鎏金怀表。
“这是…瑾宁曾祖父…给媳妇的…”裴母的呼吸像破旧的风箱,却坚持说完:"表盖里…刻着家训…”
温柏杼小心翼翼地打开怀表,表盖内侧刻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八个隽秀的小字。秒针走动的声音在寂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
“您不怕…我给瑾宁带来麻烦吗?”温柏杼的指尖轻轻描摹着表盘上的罗马数字。
裴母突然笑了,这个笑容让温柏杼瞬间明白了裴瑾宁偶尔流露的温柔从何而来:“她需要的…就是你这个…麻烦…”
当温柏杼轻轻合上病房门时,裴父在走廊尽头叫住了她。月光从窗户斜斜地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
“年轻人,你知道承诺的重量吗?”裴父的声音比想象中温和,却带着不容回避的锐利:“我女儿经历过太多次……”
温柏杼从内袋掏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里面是已经公证过的文件:“这是我的遗体捐赠协议,受益人是瑾宁。”
她停顿了一下:“还有我继承的关于温豫霖的所有遗産,以及……”
裴父突然擡手打断她,目光落在那枚被体温焐热的怀表上:“她母亲把最重要的东西都给你了。”
他伸手替温柏杼整理歪斜的衣领,这个动作让年轻女孩瞬间红了眼眶:“记住,瑾宁最讨厌别人食言。”
回到现在,书房里的裴瑾宁听完裴父说的这些,陷入了沉思。
她在想,温柏杼究竟在背後做了多少努力?才能取得裴父裴母的一致认可,以至于哪怕裴父告诉她病房的那次谈话,她也有些不可置信。
提起温柏杼,裴父似乎还是很高兴的,他在高兴自己的女儿身边终于有能让他和裴母都放心得下的人了:“别不相信,那天她的确是这麽说的。其实,我问了她如果你不喜欢她,她会怎麽办,你知道她的回答是什麽吗?”
“以生命起誓,绝不相负。”裴父无力地扯了扯嘴角,“那时候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喜欢上她,哪怕在你生命的这三十来年里,你都没有体会过所谓的“喜欢”是什麽感觉。”
裴瑾宁的耳边,裴父还在继续:“所以啊,我这个当父亲的还能干什麽,再反对,似乎也没有意义了,毕竟……”
裴父笑了笑:“现在我只希望你幸福嘛。”
这已经是变相默许了,裴瑾宁听着这无比真切的话语,未免还是有些动容。
现在只希望她幸福吗……?
“以生命起誓,绝不相负。”
“求你长命百岁……忘了我这个麻烦。”
……
温柏杼就是她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