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买卖,接点单子混口饭吃。”
有人夸他上进,跟他互动,他就也跟人有来有往,然後大家一起笑,气氛融洽。
周弋楠是很拿得出手的性格,在哪都能玩得开。
饭後又闹腾了一会,大家才各自回家。
今天没太阳,下午三点天已经蒙蒙开始想泛黑。
回去的公交不好等,怕晚了会下雨,周弋楠就主动送纪南一和纪天宝回家。
他住市区的酒店,一来一回跑两趟要花点时间。纪南一随便他,是他自己要送的。
纪南一心里还憋着口气,气周弋楠跟她提分手。
车上气氛不太好,没人说话。
实在冷场了,纪天宝就找个话题跟周弋楠聊两句。
纪南一坐後排,不搭他们的腔,一直降着玻璃看窗外。
周弋楠会从後视镜看她,等红灯时脱下羽绒服扔到纪南一腿上。纪南一也不接,就随衣服那麽耷拉着。
回家後纪南一终于有机会质问纪天宝。
“谁让你带他回来的!”
纪天宝正要脱衣服洗澡,开门後风灌进来,冷得他又把衣服套回去,
“我,带老板来农家乐不行啊,这叫向上管理。”
纪南一怼着纪天宝胸口一拳,
“说,你都知道什麽。”
纪天宝坦白从宽,挠头老实回答,
“我,看了你的日记。。。。。。”
自初中开始,纪南一就有写日记的习惯。
她朋友不多,与父母的交流也不多。青春期的倾诉欲大半都由日记本承接。
读书那时候忙,她隔三差五地写,大学後时间稍微自由些,她就天天写。
她把所有心事都写下来。
同学的排挤,父母的忽视,初到上海的无措,也有与周弋楠的点点滴滴。
说完纪天宝就倒进被子里,蒙着脑袋闷闷地喊,
“打轻点!”
纪南一真使了全身力气踹了纪天宝一脚。
回了房间她还气,就推开窗户吹风。
探头出去看见楼下的车。
周弋楠还没走,正倚着车门抽烟。纪南一看见时他也没抽烟,就夹着猩红,手指捏在眉心,一动不动的。
外面风更大,吹得那点猩红越来越亮,明天可能不会是多好的天气。
路灯下的身影瘦高,竟让纪南一看出几分寂寥。
她後退着又将窗帘拉上,她强迫自己不看,强迫自己不被周弋楠牵动。
周弋楠站在楼下吹风,手指都冻僵了,但不想上车,也不想回酒店。
眼下他现在最挂念纪南一的手,昨天流了那麽多血,得是多大的口子,不知道回去有没有记得消毒。
早上在店里,看见她就贴了个胶布创口贴,宽度还没盖住伤口。真是,一个女孩子怎麽过得这麽糙。
纪南一找钱时,周弋楠一直在看她。
这里的风比上海干,也比上海的糙,吹得人脸疼。他看纪南一的脸,好像都吹出来干纹了。
想着就心疼。
周弋楠擡头看纪南一的窗户,里面灯亮着,玻璃上不时能映出她的轮廓。
这能让他安些心。
周弋楠好像习惯这样了,习惯在纪南一的窗下徘徊,这变成了他诉说思念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