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罗拉走上去,和每一个热情的水蛇院学生都问了好,然後坐在伊莱亚斯的旁边空位上,难以置信地说到:“真没想到我会来这里。”
“没想到,为什麽?”伊莱亚斯偏头看着她笑着问。“因为……”奥罗拉语塞了一会儿才说到,“可能是水蛇院的院徽和我们学校斯莱特林院的院徽长得太像了,让我潜意识地觉得不管我去哪个学院,水蛇院是最没可能的。”
“斯莱特林啊……”伊莱亚斯重复了一遍,语气平滑到摸不清着落,眼睛里的碧蓝色也沉淀了几分下去。然而很快他又恢复成平时那种温雅健谈的样子,用一种任何伊法魔尼学生都会用到的理所当然的疑惑语气问到:“它是什麽样子的?”
“它……”奥罗拉尝试用尽可能简洁直观的言语形容出这个学院,然而眼前浮动的全是斯内普的样子。
他低头看教案的样子,转身在黑板上写东西的样子,皱着眉头冷冰冰睨着对方的样子,极为熟练又敷衍地假笑着的样子,为了替她挡住魂器的魔法压制而侧身挡在她面前的样子,被真实的情绪驱使着抓住她厉声质问的样子。还有奥罗拉自己在各种时候,也许是隔着人海,也许是隔着整个教室,也许是隔着魔法部的审问,偷偷注意到他的表情。
很偶尔的时候,阳光从侧面照进来,在他苍白的脸孔上微微镀上一层虚幻的暖光,他的眼睛是漆黑的,点点碎芒落进眼底里的时候,让人想到在黑夜里轻轻飞舞的萤火虫。
刚开始认识斯内普的时候,奥罗拉总觉得他好像每时每刻都沉浸在一种很深很深的伤痛里。那种伤痛已经深入骨髓里,剥夺了他所有轻松和快乐的权利,日复一日地蚕食折磨着他。後来她知道了那个叫莉莉的女孩,终于明白了他最深的伤痛到底是什麽。也是在那时候,她差不多也体会到了类似的情绪。
她像个无药可救的病患,试图用自己那点脆弱得可怜的体温来融化他心上的坚冰。一次不行就两次,她已经忘记自己到底尝试了多少次,直到她终于把自己的一颗心都全掏出来,用那些滚烫的血来温暖它们。
也许……
奥罗拉下意识地摸上那枚胸针,感觉自己的运气也许是还算不错的。
“很漂亮的胸针。”伊莱亚斯注意到她的动作,她刚刚现在戈尔迪之结上等待分院结果的时候就是这样一直摸着那枚胸针,看起来对她很重要,“是小苍兰吗?”
“呃,是的。”奥罗拉松开手,纤白的手指绞扣在一起,笑着偏了下头,长发垂落得温婉,“斯莱特林这个学院三言两语解释不出来的,有的人认为它很可怕,有的人不理解它对于纯血的执着,还有的人认为它代表着成功。我只能说,它是一个复杂多面而非常优秀的学院。如果你有这个潜力,它会成就你,不过最终还是要看你自己的行为和努力。”
伊莱亚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那你在霍格沃茨的时候,是斯莱特林院的吗?”
“不是。”奥罗拉摇摇头,“我是赫奇帕奇。这两个学院在某种程度上还挺像正反面的。”
伊莱亚斯噢了一声,明白过来:“怪不得你说你没考虑过水蛇院呢,原来是这样。”
“嗯……其实也因为我实在很怕蛇,所以……”奥罗拉摸摸鼻尖说到。
伊莱亚斯愣了愣:“你怕蛇?”
“对啊,小时候被吓到过,从此就很怕蛇。总感觉……我得承认它们有它们迷人且神秘的地方,不过对我来说实在有点难以……我觉得我还是和它们保持距离比较好。”
伊莱亚斯沉默了一会儿,然後笑了笑,像是有些奇怪的自嘲意味。奥罗拉察觉到他表情里的变化,以为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连忙解释到:“但是我之所以这麽惊讶也是因为,我感觉水蛇院的理念似乎和拉文克劳有些相似之处,它们都喜欢热爱知识而且聪明博学的学生。我自认为我不是那种特别爱看书的,也不怎麽聪明博学,更没有什麽儒雅深沉的学者气质……”
“水蛇选你就说明你一定有它所看中的特质,别那麽紧张。”伊莱亚斯说,“不过你说对了,水蛇院的理念确实和拉文克劳有一点相似之处。”
“你知道拉文克劳?”
“知道,了解过一点。水蛇院的创始人也是伊法魔尼的创始人之一,伊索·瑟尔,她很喜欢霍格沃茨,曾经最大的愿望就是去拉文克劳上学,所以她将水蛇的教育理念朝拉文克劳靠拢了。”
“这样啊……”奥罗拉垂下眼帘,提到伊索·瑟尔这个名字是个好现象。于是她尽量若无其事地问到:“这是你们学校创始人的故事吗?”
“是啊,挺有意思是吧?”
“确实是。你是在哪里看到的吗?”
“噢……一些传记上吧,偶尔有关于她的记载。”伊莱亚斯回答,显得有点漫不经心,还没等奥罗拉想好下一步怎麽问,他却又转头,“你刚刚说到斯莱特林的纯血理念。能解释一下那是什麽吗?”
看起来伊法魔尼的人似乎都对霍格沃茨挺感兴趣的啊。
奥罗拉简单说到:“就是斯莱特林的大部分人都认为纯血巫师更有学习魔法的资格。”
“所以……纯血是什麽意思?”
“诶?”奥罗拉错愕了一瞬,惊讶于对方居然不知道纯血这个词汇,要知道在英国,只要是个巫师都知道纯血的意思。但她还是解释到:“就是,把巫师按血统划分,家里人都是巫师的就是纯血,父母都是麻瓜的就是麻瓜巫师,一方是巫师一方是麻瓜的就是混血。大概是这样。”
“麻瓜?”伊莱亚斯看起来很迷惑。
“就是……不会魔法的那些人。”
“噢,就是麻鸡咯。”伊莱亚斯点点头表示理解,然後又困惑起来,“这样划分血统有什麽意义吗?”
“呃……我不知道。”奥罗拉觉得他真是问到点子上了,“这就是个理念,有的人接受并且非常推崇,有的人不接受。”
“这种理念有什麽用啊。”伊莱亚斯皱了皱眉头,看起来很不能理解。
“难道美国没有纯血信仰者吗?”奥罗拉忍不住问。
“也许有吧,不过应该很少,也没怎麽听说过。倒是比起这个,这里的一些巫师天天就想着怎麽折磨同伴,要麽就在思考魔法社会和国家的孰轻孰重。你知道美国的独立战争吧,就是英美两国之间的麻鸡战争。那可真是……而且这里之前有一条法律,禁止巫师和麻鸡接触,哪怕是正常且不暴露巫师身份的友好关系。最後,这条法律在一九六五年被废除掉了。”
“那还真挺严格的。”
“是啊。”
……
“菲尔德小姐,
关于伊索·瑟尔和魔杖的关系,你的校长先生和我都一致认为,她是整个冈特家族里最有可能带走魔杖的人。目前凤凰社的其他人已经追查到了她的亲生父母,如果有进一步进展我会告知你。
顺便一提,比起关心其他,我认为你最好多关心一下你自己。这里没什麽需要你牵挂的。
另,照片已收到。”
……
在一个全新的学校里上课感觉新奇而熟悉,毕竟要学的都是那些课程,内容上不会差太多,改变的只是上课的教授们和生活环境。最多和霍格沃茨比起来,伊法魔尼的内部装修显得更加现代和繁复,学院休息室的石头墙壁上被静心刷上宁静淡雅的蓝色,金色的院徽挂在天花板顶的中央。
因此真正的差别在于这里的学院氛围。
在奥罗拉的印象当中,霍格沃茨的四个学院之间彼此都有不小的隔阂,而且还有种隐形的歧视链在,跨学院结成的友谊很少见,学生之间往往也是以学院为单位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