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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时纣当时正跟几?个狐朋狗友在街边撸串。
他?性子?冷,本就不太爱说话,心?情不好的时候,却又喜欢往喧嚣堆儿里?扎,所以就总是约上三五个人,找个地方喝酒,听他?们唾沫横飞的谈天说地,骂骂这个说说那个,他?心?情就会好些。
瞧瞧,他?也不是这世上最倒霉、最没人爱的那个——最起码比这帮人强点。
沈时纣的手机亮起来的时候,旁边的人还在调侃他?:“沈大少爷,最近过得怎么样?啊,好一段时间不见你了。”
沈时纣当时拿着杯酒往昂头一灌,被?冰过的啤酒顺着喉结上下?一滚,一股辛辣就从他?喉管烧到了胃里?,他?今夜已经喝了不少,酒劲儿上头,人都跟着恍惚了一瞬。
他?最近过的怎么样??
一直都一个样?,在哪儿都融不进去,他?一个人守着过去的家,看着他?的母亲跟奸夫言笑晏晏,在哪儿也都站不住脚,他?是有朋友,但朋友的生活也不能全都围着他?转,他?就像是风里?的树叶,看似来去自由,实?则哪儿都留不下?他?。
没有人能喜欢他?喜欢到给他?一个归宿,也没有人能敞开胸膛,包容他?的所有错处。
沈时纣的脑海中又突兀的闪过了白青柠的脸。
以前喜欢过他?的人不是没有,但都被?他?这个性子?逼退了,他?自己也知道,他?是个脾气奇怪的人,时不时的就会不高?兴,有的时候他?自己也不懂为什么不高?兴,别人也都是爹生娘养的,没几?个人愿意这样?惯着他?,时间久了,人家也就不喜欢了。
白青柠呢?又能喜欢他?多?久?
沈时纣那颗心?又开始胡乱拉扯,一会儿翻到焰山岩浆里?,一会儿砸进深冬冷池里?,冷热交替之?间,沈时纣闭上眼,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撕裂成了两半。
他?一向多?疑敏感,反复无常,性子?偏执冷硬,白青柠会喜欢他?什么呢?
他?的念头才刚转到这里?,就看见手机屏幕一亮,有个号码发来了一张彩信。
沈时纣随手点开,扫了一眼,然?后僵在原地。
那是一张漂亮懵懂、如同羔羊般柔弱可期的脸,裹着被?子?,穿着睡衣,偷偷摸摸的拍下?的一张正脸照——像是谈恋爱的学生偷偷发给男朋友的照片一样?。
在那照片下?面跟着的是一句话:我在哥哥的床上想哥哥。
沈时纣只觉得一股火“轰”的一瞬顶上了头皮,他?当即起身,在同伴“你干嘛去啊”的惊喊声中丢下?钱然?后跨上摩托扬长而去,夏夜冷风拍打在他?的身上,却只能将他?的火撩拨的更旺盛,他?卷着风骑着摩托回了别墅,把摩托往道边上一扔,直接翻墙进了院子?。
他?不想摸钥匙进门,免得被?人听见看见,所以打算顺着杂货间窗户摸进去,杂货间的窗户被?他?自己撬开过,关不严,但是当他?经过自己卧室的时候,却发现?他?卧室的窗户还开着。
沈时纣顺着窗口直接跳进去,他?落地时悄无声息,一侧头,果真看见自己被?窝里?躺着个人。
沈时纣胸口烧的滚热,他?慢慢走过去,垂眸看向床上睡着的人,那深邃的眼眸里?闪着雾蒙蒙的光,定定的盯着白青柠看。
白青柠睡着了,奶乖的脸无知无觉的靠在他?的床铺上,裹着他?的被?,满脸都是依赖,唇角微微翘着,像是在梦中都品着糖味儿。
沈时纣满腹的火儿慢慢的压下?去,变成了三千绕指柔,满满的塞到了沈时纣的胸膛里?,让沈时纣的心?都跟着逐渐发涨,发软,像是有什么暖而软的东西,一点一点充盈他?。
这就是被?喜欢的感觉吗?
沈时纣安静地在床边站着,然?后缓缓靠坐在床边,灼灼地望着白青柠。
他?的摩托轰鸣炸响了半个城市,被?晚风吹木了脸,只为了在你的床前静坐片刻,看一看你睡着的脸。
没有人知道,他?多?想爬上你的床,抓着你的脚踝,占有你的全部。
有些人顶着一张冷漠的皮囊,底下?藏着的,却是如同恶狼般的心?。
那时别墅万籁俱静,只有那天晚上的月亮听到了,那是野兽捕猎前,利爪探出的声音。
但现?在还不行。
沈时纣退后了些。
白青柠现?在给她的还不够。
她要更多?,更多?,更多?的爱,他?要永远烙印在白青柠的心?里?,他?要永远做最特殊的那一个。
白青柠,把你所有的爱,都给我,只给我。
再对我好一点,再思念我一点,再爱我一点。
把你的所有,都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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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青柠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懒懒的在被?窝里?抻了个懒腰,她拧了个身,才发现?她还在沈时纣的卧室里?。
白青柠坐起身来,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早上七点半,该上学了。
她若有所思的看向窗户——看样?子?,昨晚沈时纣没来。
白青柠起身溜回自己卧室的时候,冷不丁被?脚下?的盒子?绊了一下?,她诧异的低头一看,发现?沈时纣的门口摆了两个相框。
“不好意思白小姐。”保姆赶忙跑过来,一脸歉意的说:“这是夫人买的,说是拍婚纱照的时候要用,还没来得及挂在墙上呢。”
“没事。”白青柠扫了一眼客厅,客厅里?面更是乱糟糟的,婚纱、婚鞋、摆了一屋子?,热烈的像是马上要办婚礼一样?。
“婚期定下?了?”白青柠挑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