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不语,转头望向背负重叠的两人。
他瞧见狼狈湿透的女子眸光凄凄,正泪流满面地望着他,而背负她的男子腰间散发着浓厚的血腥味。
沈令仪反复端详着徐青轩熟悉的面容,生怕是自己的幻觉作祟。
“兄长。。。。。。你果然还活着。。。。。。”
陆鸿晏闻言微愣:“敢问阁下可是徐公子?”
侧骑黄鹿之人淡淡瞥了眼他们,眸光竟比死水更平静无波,转眸冲毒姥微微颔首示意:“时辰已到。”
毒姥神色凛然,慌慌张张地想要离去:“今日我就大发慈悲,你们沿着来路麻溜的滚回去罢!”
“兄长你别走!”沈令仪惊呼挽留。
眼见着徐青轩即将随黄鹿离去,陆鸿晏抓紧机会将袖里钢钉弹射而出,径直地打向黄鹿後臀。
黄鹿吃痛受惊,呦呦鸣叫起来。
徐青轩青衫微动,亲昵地擡手安抚着焦躁的黄鹿,冷冷清清的眸光旋即暗藏凌厉。
“你们是如何破解山雾的?”
“兄长当真不识得我吗?”沈令仪神色迷茫而悲戚,“这周易八卦阵法,乃是你亲自传授于我。”
徐青轩摩挲着手中玉简,沉思须臾後仍旧是清冷的模样,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神祇。
“胡言乱语。”他微微敛眉,声音冰寒如雪。
“我看是某人神志不清罢。”陆鸿晏似笑非笑地嘲讽道,“你可还记得自己姓甚名谁?”
沈令仪捏着他的肩膀让陆鸿晏闭嘴。
徐青轩并无愠怒之色,手掌温柔地抚摸着黄鹿脖颈安慰,若有所思地望向泪流满面的沈令仪。
“人不过天地茫茫之芥草,百年须臾无痕无迹,姓甚名谁又何足道?”
他淡淡地回应着陆鸿晏,旋即调转黄鹿方向,背影随着毒姥渐渐消失。
沈令仪连连呼唤都挽留不住,正欲拍拍陆鸿晏肩膀前往追随,却见四周再度凭空蔓延出水汽,白茫茫地遮挡住视线。
徐青轩拨动机关後,熟悉的声音由远传来:“既然是我所授,想必再度破解也非难事。”
沈令仪怔愣住,脸颊因湿润的雾气再度凝结出水珠,擡眸天地间只馀寂寥寥的苍白。
陆鸿晏痛得难捱,手臂动作间颤抖得更明显。
“暂且歇息片刻罢。”
他将沈令仪放于地面坐好,立即撕开彻底湿透的布料,辛粉混合冰水在腰腹处火-辣辣地肆虐,撕扯开浅浅结痂的伤疤。
沈令仪失魂落魄地坐在原地,满心毫无破阵的心思,水珠沿着她的下颚滴落,分不清是山雾还是眼泪。
“莫要着急。”陆鸿晏不通机关八卦,只能柔声试图安抚她,“徐青轩的机关总有阵眼,慢慢思索搜寻便是。”
说话时他艰难地将衣袍拧干,复发的伤势使得他浑身力气散失掉,否则铁钉砸向黄鹿时便不会是轻微碰撞那样简单。
夜幕降临,待沈令仪从破阵挫败里回神时,陆鸿晏正抱膝与她并肩而坐,额头深深埋在空隙里。
“对不起,是我技艺不精。”她诚恳地道歉。
身侧之人沉默无回应,沈令仪敛眸再度凑近,微微叹息道:“我已然竭力,可兄长机关玄妙确实非我能够堪破的。”
陆鸿晏仍然冷漠埋头。
沈令仪试探着用手拳敲打他的後背,陆鸿晏依旧宛若泥塑般死气沉沉,她惊觉事态不妙。
她轻轻陆鸿晏的头颅,却见他的双颊烧得绯红,额头更是滚烫非常。
低眸望见,腰腹伤势在湿润地水汽里发炎溃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