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相信,一切都会慢慢变好的。”
薛长沅虽然对着灵牌说话,可实际上也是在安慰她自己罢了。
淅淅沥沥的雨声之外,忽然刮起了一阵狂风,吹开半掩的窗户,涌向偌大的祠堂内。
纸钱燃烧过後的黑色灰烬,随着热浪和狂风飘向天空,好似是好友在回应薛长沅。
回程途中,太後疲惫地倚靠着马车侧壁,一丝不茍的发髻里散布着操劳的白丝:“她……近来如何?”
“根据传回的消息,她一切都好。”
陆鸿晏轻轻点头安慰说:“母後不必太过担忧。”
“最为担忧之人是你罢。”太後十分悲慨地叹息道,“潜儿,你究竟是怎麽想的?”
陆鸿晏沉默半晌,犹豫时太後径直戳穿了他的心思。
“你根本放不下她,想方设法地要去找她。”
闻言,陆鸿晏不得不苦笑道:“母後既然清楚,何必还要亲自戳穿,这让儿臣实在难堪。”
“哀家并非是要给你难堪。”
太後的沧桑的眼眸里,酝酿着悲戚的愁苦:“哀家只是不想看见,你把自己活活累死。”
这些年来,陆鸿晏绝对算得上是称职的皇帝。
夜以继日的批阅奏折,冥思苦想颁发新令。
不仅清除了前朝遗留下来的种种沉疴积弊,还设立颁布许多新法新制,使得政治清明,国泰民安,人人称赞。
太後手里转动着佛珠,郑重地向皇帝嘱咐道。
“哀家出宫前得知,小七苏醒恐怕就在这几日了。”
“此话当真?”
陆鸿晏死气沉沉的神情里,终于浮现几分喜悦来。
鹤顶红的毒性与陆鸿靖体内的旧疾相互抵消,以毒攻毒,加之黎医女用巫蛊为血引,终于研制出救治的方法。
太後轻笑着,并不回答这反问。
沉默再度蔓延在马车内,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缓解着诡异的气氛。
陆鸿晏决心已定,忽而出声认真叮嘱起来。
“七弟聪慧仁慈,既有新法新政的基础,又有宰相大臣的辅佐,想必会是个好皇帝的。”
太後读懂了他的弦外之音。
“那你可还会回来看哀家吗?”
“死人频频诈-尸,总归是不好的。”
太後转动佛珠的手指一顿:“哀家知道了。”
她生出细纹的手掌轻轻拍了拍陆鸿晏的肩膀,眼眸充溢着认真和笃定,未曾有一丝一毫的责怪。
“潜儿,就去做你想做之事罢。”
不要像她和先皇那样,走到最後那些少年夫妻的情谊,全部散尽在皇权风云里。
陆鸿晏听着车轮辘辘的响声,似乎正载着他驶向梦寐以求的新愿景里面。
“母後是否愿意,随儿臣一同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