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溪的黑藤自行结成藤阵。她直视着那个最年轻的悄久幻影——对方额间竟有和她一样的三瓣赤纹:
"你胡说什麽!他们做过什麽我不管!"阿溪目中冷意暴起,"我可从来没参与过'重置'一事!"
所有悄久幻影顿时凝固。穿着幽冥司袍的那个歪了歪头:"不是你在背後频繁篡改世人记忆吗?"
这句话像钥匙般打开了某个闸门。阿溪的太阳xue突突跳动,她莫名看到碎片般的记忆——自己站在弱水边,腕间黑藤正从夜葳眉心抽出一缕银丝。。。。。。
"哼。"五个悄久同时轻笑,声音忽然变得温柔可怖,"若没有记忆,又何来的改忆。"
浓雾毫无征兆地涌起。归离的冥笔一时变得重若千钧,她看到笔杆上浮现出从未见过的纹路——那分明是娲皇补天诀里的秘纹。
夜葳的铠甲正在融化,变成水银状的液体渗入冰面。
妘延更糟,她脖颈的蛇纹已经爬满全身,像给傀儡提线的赤金线。
"既然你们如此执着篡忆……"悄久们的身影在雾中扭曲,"那便都还给我吧。"
阿溪最後看到的,是乌荧银发尽数转黑!他额间的银角寸寸断裂,露出下面漆黑的镜面材质——那根本不是判官的真身,而是某面古镜的碎片。
弱水吞没衆人的刹那,整个归墟响起镜面破碎的清脆声响。
阿溪的意识在下沉,却奇异地感到平静。无数记忆碎片从深水中浮起:
她看到一百年前的自己也同样将黑藤刺入初代夜葳的心口;看到归离用冥笔在乌荧心口画下封印;看到夜葳亲手将妘延第一世遗蜕推入弱水……
最可怕的是,每个记忆碎片里,都有个银发的身影静静旁观——那是不同时间的悄久。
"竟是这样……"阿溪在彻底陷入黑暗前恍然大悟,"我们才是被重置的那个……"
弱水深处,五具青铜棺同时开啓。初代四道之主的遗体缓缓坐起,他们心口都插着半截惊蛰铃舌。而第五具棺材里,静静躺着个银发少年——那是尚未成为镜灵的悄久,他手中捧着面破碎的镜子,镜子里映出的正是下沉中的阿溪等人。
(梦境开始)
阿溪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神农谷的药田里。远处传来熟悉的捣药声,她低头看到自己手中拿着刚炼化的净戾藤——这是一百年前大劫那天的清晨。
"谷主!"丘岱迅疾跑来,"幽冥司送来帖子,说惊蛰铃异动……"
(夜葳的梦境)
铠甲碰撞声惊醒了他。夜葳发现自己站在天工阁的铸剑池边,手中握着尚未完工的千机引。
"阁主,弱水结界出现裂缝……"身後弟子来报。
夜葳转头,看见弟子铠甲上倒映出的自己——眉心竟长着悄久特有的镜纹。
(归离的梦境)
冥笔滴落的血墨在符纸上晕开。归离擡头,看到一百年前的幽冥司大殿。
归渊正将惊蛰铃呈到她面前。
"阿姐,铃舌找到了。"
她接过铃舌的刹那,看到对方掌心有道新鲜的伤口。那伤口的形状,赫然是补天诀里的秘纹。
(妘延的梦境)
赤蛇缠绕的祭坛上,妘延睁开眼。这是她第八世死亡的场景,但此刻她清晰看到,当时从背後刺穿自己的,是夜葳的雷枪。
而祭坛下方,年轻的悄久正捧着镜子,镜面映出的却是九世後的今天……
(现实交界处)
弱水深处,五个悄久幻影合而为一。真正的悄久从青铜棺中坐起。他抚摸着心口的镜面裂痕,轻声道:
"第十次轮回,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