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珠简直欲哭无泪,她当初就不该听信温家大小姐那句“将错就错,无甚大碍”的鬼话。
她不管,温家大小姐出的主意,总不能所有的错都让她一个小丫鬟来担——
元宝看见温棠回来了,立刻摇着尾巴欢快地迎了上来。
她径直进了内室沐浴。
算着时辰,秦恭此刻应该还没回来。
温棠擦着身子,随意披了件轻薄的粉色软烟罗纱衣便走了出来,轻纱沾了水汽,愈发贴身。
她捏着棉帕,指尖无意间勾开一侧衣襟,露出一段雪颈,圆润光滑的肩头,然后俯身擦拭腿侧的水痕,纤腰微弯间,下摆便随之滑开,露出一截欺霜赛玉的小腿。
后侧,珠帘被人轻轻挑起,
温棠下意识回头,秦恭闷声走出来,却没看她,缓缓移开目光。
“夫君,你何时回来的。”温棠那张芙蓉面上先是掠过一丝惊讶,随即绽开娇艳的笑,眼波流转间带着不自知的慵懒风情。
可这笑意还未漾开,便倏地凝固,
温棠目光直直地,困惑地下移,落在秦恭的鼻端,“夫君你,你流鼻血了?”
第33章秦恭捂着鼻子成何体统!
秦恭站在原地,指尖触到鼻下温热,喉结滚动了一下,扭过头,温棠伸手便要去掰开他遮掩的手,
可温棠那点力气哪里撼动得了他分毫。
她这一番动作,倒把本就系得不算严实的衣襟蹭得更松垮了,薄薄的粉色纱衣顺着圆润的肩头滑落寸许,露出大片细腻的肌肤,晃得秦恭眸色一沉,他捂着鼻子的手未松,另一只手却迅速拢紧她的衣襟,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喙的严厉,“成何体统!”
温棠本是好意关心,听到这句话,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粉色衣裳,还不是想着他今日还没回来,屋里没人,她才偷懒,拣了这件最轻快的换上?
早就知道他是个顶顶讲究规矩的老古板,温棠忍了忍,没跟他计较。
“爷,你没事吧?”
秦恭已侧过身去,只留给她一个线条冷硬的侧脸,目光莫测地望着窗外某处,“无事。”
虽听他这般说,温棠瞧着那指缝间隐约渗出的红色,总觉得还是得请个大夫来瞧瞧才稳妥。
才多大年纪,身体就这样了。
“天气干。”秦恭已经大步朝着门外走,留给她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
温棠唤了周婆子进来,天气燥热确实易引得人鼻子干涩出血,可这几日分明湿润得很。
她还是吩咐周婆子去熬些清热降火的雪梨汤送去书房。
自己也转身进了内室,将那身秦恭不待见的粉纱换下,重新套上规规矩矩的白棉布中衣。这纱衣穿着是舒服,可在那人眼前,饶是夫妻四载,生养了两个孩儿,肌肤相亲不知凡几,这般鲜艳轻薄的衣裳,她也是头一回在他面前穿。
秦恭去了书房,
书房里四壁皆书。
秦恭在书案后坐下,刚拿起一卷书册,便有丫鬟端着托盘进来,先是温棠遣人送来的那碗清甜微凉的雪梨汤。
他听见脚步声抬头,是傅九那张堆满谄笑的大脸,顿时又没了兴致,复又低头看书。
傅九没察觉,殷勤地奉上,“爷,您用点润润喉。”
他递过去,然后又补充了句是大奶奶吩咐人送过来的,秦恭本不想喝,顿了顿,还是伸手接过碗,仰头一饮而尽。
不过片刻,门口又有动静。
傅九探头一瞧,是个眼生的小丫鬟提着食盒。
傅九笑眯眯地问,“这是谁吩咐送过来的?”
小丫鬟回答,“是老太太。”
傅九是府里老人儿,老太太身边得脸的丫鬟他哪个不认识?
眼前这小丫头,瞧着就眼生得很。他笑容不变,“老太太院里的点心?闻着是香。”
小丫鬟犹豫了一下,然后说,“是王姑娘那儿做的,给老太太送了一份,老太太尝着好,便吩咐也给大爷送一份来尝尝。”
“哦?”傅九声音拖得长长的,“那大奶奶那儿呢?这般好的东西,王姑娘没想着给大奶奶也送一份去甜甜嘴儿。”
小丫鬟耳朵都红了,然后赶紧说自己一会儿就也给大奶奶送过去,傅九笑着拒绝,让她可不要这大晚上的去打搅大奶奶休息,然后就示意门口的小厮接过了食盒,小丫鬟匆匆行了个礼便跑了。
小厮捧着食盒,眼巴巴望着傅九。
傅九朝书房紧闭的门努努嘴,“别讨没趣了,自个儿解决了吧。”
小厮忙不迭点头,捧着食盒溜到角落,咕咚咕咚吃了个底朝天。在主子爷跟前伺候,这口福当真是从来不缺的。
秦恭读了会儿书,再出来时,已是月挂中天。
他下意识摸了摸鼻梁,惹得傅九好奇地瞟了一眼,被他目光一扫,立刻眼观鼻鼻观心,一副再正经不过的模样。
回屋的时候,
屋子里,丫鬟婆子们都在外面候着,里面的温棠看他进来,就钻进被窝里面,
自打上次秦恭搂着她睡了,两人便不再分被子睡。
秦恭进来,床上隆起一团,温棠穿着身素白的寝衣,钻进了被窝,片刻后,又从被沿悄悄探出半张脸来,白皙的面容在昏黄烛光下莹润如玉,漂亮的狐狸眼水波潋滟,欲语还休地睇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