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川站起来,“我跟你一块。”
他走两步,回头看乔落。
“有事打电话,我们马上回来。”
乔落点点头,目送他俩离开。
生活好像不管掀起多大的风浪,等到风一静,一切都会沉下去,不管是否有心无力还是无心无力,都被推着往前走,一直走。
乔落吐出一口气,不再想有的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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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陈川早起把副食店的货都上全,让陈渝丶何必语也都下去。
一个画画,一个学习。
乔落坐在柜台後,负责收钱找钱。
他套着件黑T,拎着早餐袋子,屈指敲敲玻璃,“乔小落,我去医院了,好好看家。”
乔落扔他一个“你烦不烦”的眼神,逗得陈川哼笑了一声,贱嗖嗖地说:“就这样啊,用眼神杀,攻击力有没有不知道,反正是挺像看家小狗。”
“你不犯贱会怎麽样?”
陈川沉吟一秒,面色沉重得地说了两个字:“会死。”
“……”
人不要脸则无敌。
这句话用在陈川身上一点错都没有。
乔落等他走了在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陈川的名字,一个接一个戳破,剩下最後一个时,有人来搬走了一箱矿泉水,找完钱,她盯着最後“陈川”两个字眼。
笔尖迟迟没有落下。
算了,不跟他一般见识。
纸夹进本里,乔落用手掌压了压。
她侧头往外看,今天温度还是四十多,蒸的植物都蔫哒哒。她没有去医院看望宋书梅,是不想添麻烦,他们几个人都是两边转,不用再为了她再浪费时间丶体力。
半小时後,徐美好从外头回来,满身疲惫,哑声跟乔落打声招呼。
“放心,一点事没。”
乔落轻嗯。
徐美好笑笑,过去捏捏陈渝的脸颊,摸摸何必语的头发,扭头说:“我洗个澡补觉,有事叫我。”
“好。”
乔落一边写题,一边算账。
日出日落,风云不变,立秋过去到八月初九,宋书梅终于出院了,正巧赶上何必言的生日,一夥人简单热闹了下。
回到家,宋书梅的状态还可以,她住院期间陈家明前後来过两三趟,东西都被陈川扔了回去。
最後宋书梅让陈川把他喊到医院,不知道两人聊了什麽,陈家明没再出现。
陈川问了,宋书梅只说让他别管。
“乔落,还好有你,”宋书梅等到他们玩够了,才心疼地摸着乔落的手,“都瘦了。”
“没有,宋姨我都胖了快一斤,你才瘦了。”
“胖了好,胖了好。”
宋书梅念了两遍,摸着她的手,欣慰地笑了笑,没再说什麽。
病如抽丝,人一生病皮肤蜡黄发干,乔落感觉到宋书梅手上地纹路,心口堵得一塌糊涂。
她想好人应该长命百岁才对。
然这次以後,宋书梅的身体状态愈发差。以前还可以经常坐在沙发上织毛衣,现在几乎都是卧床难起,病骨支离。
表面上所有人都挺开心,其实所有人都不开心,绷着那口气,不敢松不敢泄。
到了收花生的时间,宋书梅能到客厅活动,坐在沙发上边打花线,边说:“小川,今年你别忘了去河村帮必言他姥薅花生,等这茬结束,你们就该去上学了,妈一想到这事,心里就舒坦,感觉有力气多了。”
今天是个多云的天,太阳时不时被云挡住,到了晚上依旧热得不行,乔落正在客厅给陈渝削小白瓜的皮,刀刃稍顿又继续。
陈川没接腔,修椅子的起子停住,说:“先不去上学,等等再说。”
宋书梅的鈎针不勾了,“只有你们都去上学了,妈才能好得快。”
陈川不说话,握着起子的手微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