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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第2页)

“那我也睡地上好了。”季平生赌气似的,非得跟他犟。

孟佰愣了一下,看向他。

“反正我不可能让你打地铺,自己睡床。”季平生又补充一句,像在彰显自己的决心。

僵持片晌,孟佰终于松了口:“行吧,我给你找个毯子铺上。”

他站起来折身打开柜子,从里面找出条旧毛毯。

毛毯被递到季平生手里的时候,他眼睛睁大了些。这条毛毯太旧了,手指刚触碰到毯面就蹭起一层毛絮,经纬线早已松懈,织孔间漏着风,绒毛结成一块块倔强的硬痂,原本的绛红色因为褪色像蒙了层灰。

季平生摩挲着零落的线头,低声道:“你还留着这毯子呢。”

从前夏天时他去孟佰家里玩,玩累了两个人就躺在一块睡午觉,那时两人就盖这张毯子,一人一个角。

“当时走的时候从家拿的,”孟佰扶着床沿坐下,“凑活还能用,就没丢。”

头顶一盏小小的灯泡,散发着昏黄的光,照不到太远的地方。

季平生坐在凉席上,须得仰着头才能看到他的脸。但是因为屋子里灯不够亮,孟佰的表情藏在阴影里,晦暗不明,他看不清。

“我明天要早起去上班。”

季平生一愣:“不是请了三天的假吗?”

“我今天跟领导说了提前回来了,明天就去。”

季平生不说话了,微微低下头。

“很晚了,昨天火车上也没睡好,早点歇着吧。”孟佰说,“要是用不着,我就把灯关了。”

季平生应了一声,没看他,只听“啪”的一声,屋里彻底黑了。

孟佰面朝墙壁,侧身躺下。

他良久没听到动静,季平生似乎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坐在原地,没有动,也没有躺下休息。

他在看着自己。

孟佰心里缓缓钻出答案,他看着斑驳的墙壁,视线似要将之凿穿,仿佛那墙是面镜子,透过它能看见自己身後的人。

不知过去多久,他始终生不出一丝困意,正想闭上眼睛时,猛听见一道低沉的声音。

“孟佰。”

孟佰一慌,心跳猝然加重,一下一下撞击着胸腔,他没应声,有一瞬间甚至怕这清晰的心跳声被季平生听见。

他很多年没从季平生嘴里听过这两个字了,就算是分开前,他也常和身边其他人一样,管自己叫“小佰”。直到现在,才是重逢後他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

孟佰有些恍惚,发觉自己已经忘了季平生上次叫自己的大名,是什麽时候。

寂静在黑夜里蔓延成河,刚刚那一声,就像河边的树上落下一片叶子,荡出一点微不可察的涟漪,但转眼便消失了。过一会儿,连树叶都顺流而下不见踪影,教人怀疑是不是曾有一片树叶落下来。

又过去好久,孟佰才重新听见一些窸窸窣窣的声响,季平生终于铺开那条旧毛毯,和衣躺下了。

他闭上眼睛,心跳渐渐平稳下来。

或许面上不动,心里总归是受了影响。季平生睡在咫尺之近的地方,即便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依旧扰的他心绪不宁。

扰得他又梦到了十年前那个夏天。

那时候的夏天,没有风扇,没有空调,经常晚上热得睡不着,吃过饭半个村的老少爷们围在村头的树林子边,吹吹凉风,小孩子们捉几只蝉就能玩到漫天繁星都疲倦。

这样的日子,似乎每每身处其中时,都感觉无比漫长,一眼望不到尽头,但当第一阵秋风掠过小山丘,才恍然觉得时间过得飞快。

孟佰挎着母亲为他连夜缝的帆布包,扛着行李站在高中学校门口,蓦地有些怅然。

本来母亲和姐姐想来送他的,但孟佰没让她们来,于是季平生自告奋勇承下了这个任务。

“咱们先去你宿舍吧,小佰?”季平生扛着一床被子,累得满头大汗。

“宿舍是在那边吧?”孟佰边说边往西北方向走。

走了一段路,看见一栋三层高的小楼,楼身上写着四个龙飞凤舞又饱经风霜的四个大字——男生宿舍。

孟佰和季平生顺着人群挤了进去,艰难地找到他的宿舍,把东西迅速收拾好。

季平生手笨,帮不了什麽忙,就傻傻地站在一旁看着。同宿舍其他人都是家长陪着来的,一个闲着的阿姨注意到他们,于是问了一句:“小夥子,你们是双胞胎麽?”

季平生摆摆手:“不是,阿姨,我们俩是……”

“是好朋友。”孟佰打断他的话,“我家里人有事来不了,他就陪我过来了。”

“哦——那我看你们俩长得还有点像呢。”

“估计是在一块久了,我俩从小一块长大的。”季平生笑着说,“小佰,收拾好了麽?”

孟佰叠好被子,直起腰:“差不多了。”

“那咱们去别的地儿看看。”

季平生拉起他的手,带着他往外跑,一直跑到宿舍楼的後面才停下。

此刻太阳正在东南方向,斜斜地照过来,把宿舍楼的影子扯到地上,铺了一地荫凉。季平生和孟佰站在阴影里,四周什麽人也没有,终于没了顾忌。

“小佰……”季平生叫他,听上去有些小心翼翼,“两个月了。”

他把目光抛向别处,看不远处那几棵老槐树,看地上滚来滚去的一张纸片:“你有什麽想说的吗?咱们……还能是最好的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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