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调笑了一回,纪云瑟方想起一件事,问道:
“听说,丁香留在你宫里了?”
孙雪沅道:
“是呢,她有个要紧事出去了,一会儿回来。说到这个,我还得多谢你,丁香如今是我宫里的掌宫,人机灵又稳妥,幸亏有她在,我才能少操些心。”
纪云瑟也想起了夏贤妃从前的一些手段,但不好跟她明说,便道:
“你如今有了身孕,嫔妃们都盯着你的肚子,暗箭难防,凡事需仔细些。”
“丁香在长春宫多年,见的世面多,她应该能帮上你。”
说话间,掀帘声响起,就见丁香走了进来,看见纪云瑟,小跑着行至她面前激动地唤了一句:
“姑娘!”
纪云瑟朝她伸手,她才方觉自己忘了给孙雪沅行礼,又急急忙忙地补了礼:
“娘娘恕罪,奴婢失礼了。”
孙雪沅笑道:
“是看见‘旧人’忘了我这个‘新人’吧!”
纪云瑟看向她一笑:
“你也学着贫嘴滑舌了!”
纪云瑟见丁香身着掌宫服饰,一身威严十足的女官模样,再不是那个从前低眉垂眼的小宫女,不禁感叹:
“还是贵妃娘娘会调教人呢!”
又说笑了一回後,纪云瑟告辞,丁香送她出来,她见四周无人,向丁香道:
“夏贤妃没有再为难你了吧?”
丁香摇摇头,淡笑道:
“奴婢如今在贵妃娘娘身边,没人敢为难。”
纪云瑟若有所思地颔首道:
“那倒是,贵妃如今已是後宫之主。”
“但是,贵妃的性子,你也知道,最是个单纯和善的,恐怕有些事,还需你替她多费心。”
说罢,指了指长春宫的方向,丁香听懂了她的话,道:
“姑娘放心,奴婢明白。”
纪云瑟道:
“特别是贵妃如今有了身孕,你在宫里时日不短了,後宫的伎俩必定比我还清楚。”
丁香定然道:
“姑娘不必担心,奴婢的命是姑娘救的,贵妃娘娘又如此擡举奴婢,奴婢必会好好报答,为娘娘打点。”
纪云瑟又随口问起她的那位守卫相好,丁香赧颜一笑,道:
“奴婢都忘了同姑娘说,那日跟您说起他因救人没有及时参加比试,谁知没几日,就有羽林卫的副统领特意找到他,说有个临设的外职在招考,虽不算正式的羽林卫,但若是日後表现得好,便可优先录用。”
“王武去试了试,一下竟考上了,如今还得了重用,时常跟着谢统领办案呢。”
“奴婢估摸着,定是姑娘您为他争取的吧?”
纪云瑟一下愣住,她从前好像是和晏时锦提过此事,那厮当时一副铁面无私的模样,害得她还以为他不肯通融,和他吵了一架。
谁知,他竟然真的周全了此事,可是那时,他们明明还没有什麽。
细细想来,她其实一点儿都不了解晏时锦。
不过,如今她既打定主意离开京城,也不需要去了解了。
日光渐斜,投下一个纤袅的身影在长长的宫道上,纪云瑟回头看了一眼那片红墙金瓦,角楼飞檐,毫不犹豫地疾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