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熟悉又久违的话语,沧溟向他们两人走去的脚步猛地顿住,神情瞬间变得极为复杂。像是穿越了无尽的岁月与山海,携着往昔的记忆汹涌而来。他望着眼前的沈初言,恍惚间,仿佛置身于多年前的时光,以前每次出战前,她也是这般说的。
沧溟微微颔首,目光在沈初言脸上停留,似是想将她的模样刻进心底,片刻後,他开口说道:“一路保重,若是遇到麻烦,记得传讯。”
沈初言露出一抹温暖的笑:“放心吧。你……也多珍重。”她的目光很柔和,两人对视间,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陆涯站在一旁,看着这略显凝重的气氛,清了清嗓子:“行了,咱们也该出发了,万剑宗还等着我们呢。”
沧溟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麽,可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他只是深深地看了沈初言一眼,擡手挥了挥:"那再见。"
沈初言心中隐隐有些酸涩。她知道,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沈初言和陆涯转身,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融入了晨雾之中。沧溟却依旧伫立在原地,目光紧紧追随着他们,仿佛要将这最後的画面定格,那一动不动的身影,在雾气中显得愈发孤寂。
走着走着,陆涯不经意间回头,看到沧溟那孤独而执着的身影,不禁轻声对沈初言说道:“师姐,我是不是,不应该这麽早提回宗门啊?我瞧着,沧溟他,都快哭了……”他顿了顿,又感慨道:“说起来,经此一趟,我觉得魔族也并非都是坏的,魔族的百姓里也有很多好人,他们也只是想安稳过日子。”
沈初言脚步一顿,回头望去,看着那在晨雾中伫立的沧溟,心中五味杂陈。这道身影,这种离别的滋味,她隐隐觉得自己似乎在多年之前看到过一般。
“他……是个很好的人。”她的声音很轻,随後又轻轻点头,认同陆涯的话:“魔族的百姓和我们并无不同,大家都渴望和平,只是立场不同罢了。”
而远处的沧溟,就那样静静地站着,直到沈初言和陆涯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天际,他才缓缓收回目光,眼中满是落寞与思念。随後,他转身,身影渐渐隐没,只留下一片寂静。
凛冽的寒风如刀割般呼啸而过,沈初言与陆涯路过了一个魔族小镇。街边的店铺鳞次栉比,招牌在狂风中摇摇晃晃,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陆涯看到其中一个店铺的招牌,凑近沈初言,略带急切地说道:“沈师姐,我来的路上就听闻这镇上有一家酒馆,他家酿出的酒那可是一绝。多少修仙者不辞辛劳,翻山越岭就为了来尝上一口,咱们好不容易路过,一定得去尝尝啊。”说着,他舔了舔嘴唇,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
沈初言想到自己剑骨恢复,确实也该庆祝一番,便点头应道:“好,那就去凑凑热闹。”
二人顺着招牌走过去,还未踏入,眼前的景象便让他们惊住了。酒馆门口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人们你推我搡,叫嚷声不绝于耳。人群中央,一座简易的比武擂台搭建而起,不断有修仙者和魔族上台切磋。
此时,擂台上正站着一名身材魁梧的魔族大汉,他光着膀子,露出一身结实的肌肉,冲着台下大声吼道:“还有谁?都不敢上来了吗?这进入酒馆的名额可就归我啦!”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嗖”地跃上擂台,是一名年轻的修仙者,他手持长剑,剑尖指向魔族大汉,朗声道:“哼,可不见得!今日这名额,我势在必得,就凭你也想独占这美酒?”
魔族大汉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泛黄的牙齿,“小毛孩,口气倒是不小,那就看看你的本事!”说罢,他脚下一蹬,如猛虎扑食般冲向修仙者。修仙者身形一闪,轻松避开,同时挥出一剑,剑风呼啸。魔族大汉连忙侧身,用手臂挡住这凌厉的一击,手臂上瞬间划出一道血痕。
“有点本事!”魔族大汉闷哼一声,紧接着双拳舞动,带起呼呼风声,招招直逼修仙者要害。修仙者也不甘示弱,一边灵活躲避,一边寻找反击的机会,口中喊道:“看你还能撑多久!”
两人你来我往,打得难解难分,台下的观衆们也沸腾起来,叫好声丶呼喊声此起彼伏。不时有人被击中,鲜血横流,场面十分惨烈,他们如此拼命,只为争得一个能进入酒馆喝酒的机会。
沈初言眉头轻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看着台上血腥的场面,轻声对陆涯说:“陆涯,这看着太麻烦了,咱们还是走吧,莫要卷入这些无谓的纷争。”
陆涯脸上满是可惜之色,眼睛还不时地望向酒馆,最终还是尊重沈初言的决定。
就在他们正准备转身离开时,一个小童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面前。
小童头发蓬乱,几缕发丝被汗水黏在脏兮兮的小脸上,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酒香。他擡起头,目光落在沈初言身上,讨喜地笑着,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说道:“这位姐姐,我们老板有请!"
话音刚落,一群夥计立刻快步上前,微微弯腰,态度恭敬地做出请的手势,邀请沈初言和陆涯上楼。
沈初言和陆涯一脸疑惑地上了楼,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旁边的侍者,一个中年修者已经快步迎上来。
这中年修者身材微胖,穿着一身朴素却整洁的长袍。他快步上前,双手张开,作势要拥抱沈初言,声音微微颤抖,激动地说道:“恩人,真的是您啊!我找了您好久,终于又见到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