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暴君未遂反成妃子(十)
或许浔浔对那柳七只是单纯朋友之间的情义,然晏承坤却止不住内心喷涌发酵的强烈嫉妒——
柳七半眯着眼,面色苍白又有些潮。红,他背靠椅子而坐,身前袒露着布满伤口的胸膛,眼神微垂地望着太医给他上药的动作。
当然,莫浔自不可能扒开柳七的衣物,看胸前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势,只能从表面上,瞧起来没有任何异样。
“那是自然。”
“七皇子跟上便是。”
不过,想到那晏帝巴不得立刻杀死自己的样子,如今却允许自己见阿浔,这其中的意味又不由令柳七微微皱眉,他怕就怕在,阿浔恐为此付出更多。
有史以来,除了皇帝外,莫浔许是第一个入住在这里的了,乃至鸠占鹊巢,连皇帝都被他赶到了偏殿居住。
这才几日不见,便直愣愣地望着自己,仿佛如隔三秋一般。
“你这又是何情况?魏国七皇子?大晏邕州人士?家中经商?”
不过,晏帝本人甘愿,旁者又能说些什麽呢。
就这麽心神不定中,身後忽然传来了脚步声,身体快于意识,柳七蓦然侧头,仿若许久未见的一抹白色的修长身影,突兀间撞入眼底。
莫浔直接被柳七那难看至极的表情吓了一跳,不过在听明白他所言的内容,两者一关联,不难得出柳七在想些什麽,顿时无言。
然心里面,已然转了好几个猜测。
翌日,得以安然歇息一晚的柳七,看到牢房外的一个狱卒将锁头打开,带着果不其然的神色,从草席上站了起来。
随即,望着对面的青年,面色认真地说道:“阿浔,隐瞒身份并非我本意,我虽为大魏七皇子,却无意于庙堂,志在山水闲云野鹤,才是我心中夙愿。”
被关押在牢狱内不见天日,甫一迈出牢狱大门,柳七望着明亮的天空不禁眯了眯眼。
而柳七也由镇定自若,渐渐地,变得忐忑起来。
“阿浔,我们能在此相见,是你向那狗皇帝求来的吗?”
偏殿是一个小型书房,放着不少的藏书,虽说有软榻以作歇息,但终究还是没有床褥来得更加舒服。
还未靠近,便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见神色如常,仍是一派俊逸倜傥。
如今,算是重来了一次,浔浔对他是陌生的,虽然在他百折不挠的温柔下,不再对他有所抵触与防备,但还是远远达不到熟稔,乃至是可以与他亲密无间的程度。
由始至终,柳七都没法忘记,在牢狱时晏承坤说的那耐人寻味的最後一句话,光是想想,眉头便不由死死皱起,心下满是不安。
而到此为止,柳七心中的答案已然接近真实,内心隐隐悸动,对那看守的几个侍卫也就基本是直接忽略过去了。
莫浔实在不想再继续这个让他社死的话题,转而看向柳七。
莫浔後知後觉,这几天一直被晏承坤纠缠,他几乎都忘了,宴会当时就被压入大牢的柳七,应该不知道自己入住乾和殿的事……吧?
……不急,一步步来,循序渐进。
身後亦步亦地跟着几名太监,并为他引路。
正如匆匆而来,处理完伤势後,那老太医便又匆匆离去了。
紧接着,竟给他换上了得体的衣物,一名太医匆匆而来,为他处理伤势。
想要他死?可不会为他治疗伤势,更不会用上这等名贵的药物,这是要他尽快好转,虽不至于立马痊愈,至少外表上看不出来受伤的模样啊。
“公子……”
柳七摩挲着指尖细细的粉末,低笑了一下,心里却是已经有了明确的答案。
见面地点自然不可能是刑部的牢狱,晏承坤一直说着没有为难柳七,自是不会让谎言不攻自破。
继而,柳七便提到了从一开始便在意的一件事。
眼见莫浔态度强硬,甚至搬出了晏帝,那几个太监相视一眼,只好应了一声,随後慢慢退出了凉亭外,却也不敢离得太远。
相对于柳七复杂的思绪,莫浔则要简单得多。
而其三……柳七尚有些昏沉的大脑忽地清醒过来,心跳如擂鼓。
是的,莫浔认真思索过了,觉得刚认识柳七那会儿,对方那句“志在山水行侠仗义”,估计说的是真话。
御花园。
然而现在,却多了一个柳七横在中间,晏承坤只恨不得早些遇到浔浔,竟让其他无关紧要之人先一步在浔浔心中占据了一定的地位。
他的浔浔只需要看着自己便好。
实际上,在无法拒绝莫浔的时候,阴沉着脸的晏承坤便不得不放下了话至牢狱之中。
其二,那晏帝终于忍不住要杀了他?死前给他一个体面?
曾经杜撰的假身份被当面戳穿,柳七不禁微微一僵,不过从行刺失败被擒的那一刻,就该清楚其真实身份不可能再瞒得住。
到底是一同游山玩水过的交情,甚至连刺杀皇帝都能跟着一块,何况身份敏感,却也毫不犹豫地来了。
那麽,跟他一起刺杀大晏皇帝这事,便也就并非什麽阴谋细作之类,纯粹是……不放心自己?脑海不自觉掠过刺杀前,对方包揽了一切安排的行为。
然而,忆起此地的环境,与周围时刻看守着他,防止他有任何异动的侍卫,柳七垂在身侧掩于袖袍呢的手指猛然握紧成拳,这才堪堪压抑下了内心的冲动。
坐落于湖边的六角凉亭,金黄色琉璃瓦片,飞檐翘角,四根石柱皆雕刻着精美的花纹。
“看出来了。但,下不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