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杜秋娘忙往里面挪了挪,让她上床来,又将自己枕头给了她,自己从床尾拖了一个过来。
许贞儿盖上被子,瞪着眼睛看着头顶的床幔,忍不住叹气道:“白天我见了我娘,她说就因为我嫁过来了秦王府,她才能在府里扬眉吐气,那些姨娘才不敢随便欺负她。我害怕若是我“死”了,我娘该怎麽办,她该依靠谁?”
“可是你娘不是正室麽?”杜秋娘还没听说过哪家正室被侧室欺负的,若是有这样的人家,是要被人耻笑的。
许贞儿叹气道:“只因为我娘没有生儿子,那些姨娘却一个个生了儿子,我爹便不怎麽待见我娘。秋娘妹妹,我……我实在不能离开……”
许贞儿说着,忍不住又哭了起来。杜秋娘忙将自己的帕子拿过去给她。
一边是娘亲,一边是心上人,要是让她选,大概也会选择娘亲。
“罢了,少白那里我让周显去说,你有你的苦衷,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情。”
“不,不要告诉他。”许贞儿咬着唇,道:“暂时还是不要告诉他吧……”
“好。”
这一夜,二人又说了许多话,说到许贞儿的少时,说到杜秋娘当初环溪村的日子,又说到许贞儿与钱少白的缘分。
原来许贞儿与钱少白早就相识了,就在许贞儿从京城来姑苏的路上,二人就已经遇见。那是钱少白在上任的路上被山匪围困,是许贞儿救了他,还为他受了伤,于是二人的缘分就这样开始了。
说了一夜的话,到凌晨才渐渐谁去。这一睡便睡到了日上三竿,杜秋娘悠悠醒来,一摸床边空空,一丝热气也无,才发现许贞儿已是走了多时。
吃过早饭,杜秋娘还是将方子送去给了许贞儿,她的路究竟走向何方,还是要她自己选择。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秦王的身体每况愈下,就在这时,许贞儿也病倒了,太医诊断却找不到原因,只开了几幅滋补的药喝着以观後效。
杜秋娘不知道许贞儿是吃了那药方才病的,还是自己生了病。若是药方,大抵是不会这麽快就病倒。
这日,杜秋娘正要去香兰园看望许贞儿,忽然就有侍女前来报讯,说是秦王不行了。
杜秋娘急忙带着于翠翠飞奔了过去,还没进门,只听寝殿里已是传出了一片哭声。下人们三三两两地出来,一个个用袖子捂着眼睛。
杜秋娘急忙冲了进去,只见李宏裕和李宏晟跪在病床前,秦王闭着眼睛,已是毫无血色,忙跟过去,跪在了李宏裕的身後。
很快,秦王妃和李玉茹等人都赶了过来,许贞儿也从病床上下来,聚集到了大殿之中。
秦王妃扑到秦王的尸身上哭了一会儿,起来擦了擦眼泪,对着李宏裕道:“宏裕,你虽是世子,但是府中事务一向是母妃在料理,王爷的後事,还是母妃来打理吧。”
李宏裕一言不发,只盯着秦王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很快,全府上下都穿上了孝服。出去送信的,置办物件的下人们忙坐了一团,整个府里只有灵堂还算安静。
李宏晟只是跪了片刻便借口出去迎客走了,只留下李宏裕一人守着灵堂。
杜秋娘让许贞儿带着秦王妃和两个郡主下去休息,自己在灵堂里面陪着李宏裕跪着。
几日不见,李宏裕憔悴了许多,叫杜秋娘很是心疼。
“秋娘,父王不在了,秦王府的浩劫就要开始了。”李宏裕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