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华懿坦然道:“封杀,退出娱乐圈。最差的结果,承担巨额违约金。”
祝清质问道:“那你就会害了她。”
杨华懿平静地看着祝清:“我不否认。她本来就是我带进圈的,怎麽打理外貌,如何待人接物丶为人处世,圈里的运作规则,她的一身本领,都是承自我的教导。我说过,她是我最完美的作品,现在她能帮我达成心愿,各取所需,是最好的双赢。”
祝清紧盯着她不後退:“黎兰不想要这样的风险,她稳扎稳打照样可以赢!”
“小祝清,”杨华懿忽然笑了,“不要小瞧一个孤儿的上进心。她也许比你更想要孤注一掷搏一回,那可是巨额的回报。”
祝清一字一顿道:“我了解黎兰,她绝对不是利益至上的人,如果她知道你的谋算,绝对不会参与。”
杨华懿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混杂了戏谑的目光看着祝清,像是不屑争执,又像是怜悯。
“那于菱呢?”祝清对着杨华懿的背影问。
杨华懿正在开门,她头也不回继续往外走:“一个失败的作品罢了。”
祝清心中发凉,追问道:“你是故意让她去找柳河的吗?”
杨华懿已经在门外,侧过脸冲祝清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眼神:“你猜呢。”
寒意沿着脊背一路往上蔓延。
如果一开始于菱就是杨华懿树的靶子,那麽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杨华懿故意在黎兰回国後,把大量资源倾斜到她身上,也是故意让于菱和齐耀入局,把这出水搅浑。
浑水中柳河冒了出来,杨华懿针对柳河的後手只会更多。
草灰蛇线,伏笔千里,这人把所有人都利用了个遍,简直不是可怕能形容的。
那麽黎兰呢?自己都能看出杨华懿的利用,黎兰怎麽会看不出来?
黎兰为什麽要与虎谋皮?
这些天大脑负荷过多,接连的谜团让祝清不断思虑,终于在今天绷断了。
祝清感到脑袋传来巨痛,整个人眼前一黑,瞬间失去知觉。
等她醒来已经是十分钟後,她躺在地上,似乎是侧身栽倒,半边身子搭在沙发上,倒是没有受伤。
脑袋的刺痛已经消失,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错觉。
祝清扶着脑袋起身,躺在沙发上。她累极了,眼皮很沉,想是有什麽东西压在脑门上,让她只想睡觉。
可一闭上眼,思维却无比清晰,脑海闪过几段陌生的片段。
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大段大段的往事走马灯似得轮番浮现,祝清感到一阵昏沉,迅速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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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醒来时,已经是两天後。
黎兰坐在病床前,枕着一点床边正在睡。
祝清呆愣好久才从混沌的思维中抽身。
她回忆起很多事情。
包括她和黎兰的初遇,婚後甜蜜的时光,以及两人之间的关系开始産生裂缝。
她已经能够复原整条时间线,除了最後几个月的记忆仍然空白,其它的均已被填满。
一个好消息,她和黎兰果然相爱。
没有貌合神离,没有相敬如宾,就是两个没有长嘴的人,在彼此喜欢的基础上相互试探,迅速坠入爱河。
可,还有一个坏消息。
祝清的精神状态出了问题。
这场婚姻,祝清最初只以为是协议,就算最後两人相爱,她也总觉得自己是卑微的一方,对待小宝也好,对黎兰本人也罢,她总是畏首畏尾,压抑着自己的真性情。
比如,黎兰婚後曾经随口抱怨过一次食材不新鲜,祝清便不敢再给她准备饭菜。祝清以为黎兰有自己的营养师,她不该动黎兰的饮食,从此黎兰几乎再也没吃到过祝清做的菜。
再比如,祝清答应了一位多次照顾自己的老师,要做义工帮扶社会。她本来没打算选西苑福利院,毕竟它的管理太陈旧,可她私心作祟,知道黎兰的女儿在西苑幼儿园上学,便面试了幼儿园的助教,一边试图和黎兰重逢,一边帮扶着福利院,重逢後又因为黎兰不喜欢福利院,祝清不敢透露真相,只能瞒着继续打两份工,把自己搞得工作紧张无比丶压力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