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收敛心神,感激地看向两面宿傩,“我不知道那家夥的名字,只是感觉那家夥长得像一团灰雾。”
两面宿傩似乎在脑子里过了一圈,没有找到可疑的对象。里梅也没有说什麽,看来灰雾那家夥并不存在于这个时代,也不被这俩家夥知道。
那麽,祸水东引的计划只能先告一段落。
我没有再说什麽,只是安静地接受了两面宿傩的安排。
“去山洞里面清理一下。”
两面宿傩说完,就带着里梅闪身不见了。
越往山洞里走,腥气越重。结合之前两面宿傩的话语,我也能猜到里面是干什麽的。
我深呼吸一口气,却觉得那股血腥味已经钻入了我的身体里,狠狠捏住了我的胃。
沿着山洞里面走,路渐渐变宽,而後来到了一个较大的空间里。
!
纵使想过里面会是什麽,我还是觉得胃里酸液倒流。
我闭了闭眼,只是将两面宿傩的面容刻在了脑子里,心里腾升其熊熊烈火。
细碎的骨头随意被扔在一边,有些东西用着巨大的冰封住,露出了里面狰狞的面容。
我将骨头整理在一起,试图将其拼凑成完整的一个。从骨头的大小和类别来看,女人和孩子居多。
对于这些同类,在他们死前我无法对他们做些什麽,但是死後,我希望他们能安息。
有些头颅张合的双眼上还显现出了恐惧,我试图合上对方的眼睛,但是已经僵硬的肌肉和失去血液供应的眼睛根本无法再动作。
我就这麽在一双双的眼睛的注视中机械地进行着入殓的工作,小声念着佛经。
我不知道我念的是不是往生咒,这只是当初是打算在寺庙外摆摊算命而临时学的一些东西,但我希望这个能起一些作用。
至少现在,只有这个能发挥着一些作用了。
这个时代,难道就没有什麽能打到两面宿傩吗?一定要等到他厌倦了活着才能让普通人免受威胁地活着吗?
我不知道应该说些什麽,只是继续念着自学的佛经。
在把地上的骨头尽可能地归类好之後,我开始看向了巨大的冰块中的人。
18个巨大的冰块中,没有人还拥有活着的迹象。生命被冰封,即使解冻也无法唤醒。
我的视线落在了其中一个冰块的前面。里面的人身上满是伤痕,裸露的肌肤上划着密密麻麻的咒文,让人难以忽视。
即使在被冰封住的最後一刻,她似乎还是选择着反抗,捏紧着拳头向前挥去。
我忍不住靠近这块冰。寒冷的气息顷刻间包裹住了我,我却没有退後,只是下意识地继续靠近。
为什麽,总感觉,这是那麽熟悉。
我摸了摸眼角,发现不知何时这里已经是一片湿润了。
这个冰块中的身影正脸被着因着挥拳动作飞扬的头发遮挡住,我蹲下身,从下方窥见了对方的面孔。
那是一张和我一样的脸,只是,脸上画满着奇怪的咒文。
一些莫名的声音和画面浮现在我耳边。
“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奇怪女人吗?那就拿来做点实验吗?”
“放进咒灵堆里竟然还活着吗”
“真是绝佳的素材,她的身上怎麽感觉叠加了很多死亡的气息,有意思,就好像她已经死过了很多遍一样。”
“把她给两面宿傩试试,如果被吞下会发生什麽新的反应吗?”
周围并没别的生物存在,我看看面前的冰块,只觉掉进了某个深渊中。
不止是在这里的死亡,在被灰雾吞噬前的影像全是亲身经历过的。
那些即使挣扎也没能逃脱的命运,那些被死亡包裹的恐惧,在世间游荡着,又吸收了人类各式各样的怨气,那个小小的灰雾最终诞生。
在一次次绝望的死亡中,想要逆转命运的决心已经成为了一种可怕的执念了。凝结的力量汇聚在一起,竟然达成了穿越时空的能力。
吞噬一切能够逆转命运的能量,下次!一定能活下去!
但是吞噬的东西太多了,最初的人类的意识就被稀释到再也难以左右这股怨念的程度了。
我诅咒自己身陷无尽的厄运,只为换取那一线微弱的生机。我要把那些让我灭亡的东西拆吞入腹!
而就在命运即将转变的这个瞬间,灰雾已经得到了足够的能量,改变命运的愿望几近达成,穿越时空的吞噬的本能占据了上风。
而现在,灰雾只不过将吞噬的方向对准了曾经的自己罢了。
突然出现的记忆让我脑袋近乎爆炸,但是我来不及顾及这个。我看着自己融化的双手,又看着冰块中同步融化的躯体,快步往後跳了一步。
在某个死亡的世界中,我曾经看见过这样的画面。
如果人和平行时空的自己或属于自己的物靠近到一定的距离,那麽,两者就都会陷入湮灭。
而一旦我彻底湮灭,灰雾就会失去束缚,得到彻底的自由。
ta将选择,吞噬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