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去做什麽,它哪里说了,你这是耍赖……”
“你先耍赖的。”
“我哪里耍赖?我还没说出口。”
“你原先明明答应我,找到你妹妹就去治手,骗我。”
“……”
“是不是?”
季千里道,“不是骗你,是忘了。”
“那如今想起来了,总之是要去的,走就对了。”
“……”
季千里叫道,“可哪有这麽突然的?”
“嘘,别吵得人家都听见了。”
越东风贴在他耳边,“千里,现在留下教人缠着,你又不乐,我们就悄悄突然走掉,像从前那样,让他们自己找去,不是好得很麽。”
假若不是去那里,季千里一定立刻拍手叫好——他想念刚出邑城时想走便走的快活,这片刻听他差遣流云贴小道而走,一路把人避开,仿佛就回到那时,心底砰砰地跳,低声道,“可不打招呼,就把平沙留在这儿?”
“打了招呼还走得掉?你连我也说服不了,她一哭一闹,你不是改主意留下,就是要带她一起,是不是?”
他无奈嗯了一声。
“比起我们,那里本就不宜她一个小姑娘去,是不是?”
“是。”
“她一去,又必然拖家带口,到时候浩浩荡荡一大堆人跟来,吵得你更烦,是不是?”
“当然。”
“我一双手要顾这麽多人,也会很烦,还要把人家抱来抱去,你也不高兴,是不是?”
“……是。”
“你瞧,那我们就悄悄走掉。”
他说的这串季千里每一句都无法反驳,想若只他们两个,龙潭虎穴也不可怕,总之他是生死都不跟他分开——若真是他的手,他也一样要缠着他答应为止。平沙好不容易脱险,他不想再把她拉进去,那现在就走丶速去速回的确算是好法子。
唯独有一点儿……
“可我怕她又像当时,看我们不见,一着急冲动就被别人哄去了。”
越东风笑了笑,“那小师父只好先哄哄她,别让她被别人哄去好了。”
“我们要这麽走了,怎麽哄啊?”
次日午时,扬州苏宅的气氛有些阴沉。
厅里坐了个身着短褐的信客,喝两杯茶的功夫,已被那少女盘问了二十句不止。
“他们长什麽样?”
“住在哪里?”
“几时让你送的?”
“之後去哪儿?”
“有没有听出什麽古怪?”
“是不是那个高个子逼他写的?”
“那他是不是不乐意他写?”
……诸如此类。
那信客只管送信,看这宅子富丽,那少女又生得俏丽,才跟进来,没想问个没完,实在忍受不住了,嘀咕道,“那是姑娘哥哥,又不是儿子,哪能管得这麽宽呢。”
不轻不重刚好教季平沙听见,闹了个大红脸,“你懂什麽,我担心他出事。”
“小人只是个送信的,是不懂,您那二哥虽看来不太晓事,您那大哥却从容得很。”
季平沙更恼,“……谁说他是我大哥!”